黃明嘿嘿笑了一聲,從鋪板上坐了起來,道:“這就是你說的驅魔之毒嗎?”
“不是。”
“那你之前說的布下的引子呢?為什么到現在還沒發作?到底怎么控制的?我按你的要求已經調了棉衣來永平,不日也就到了,你快把馭使之法說給我,我們翻盤還來得及。到時候大軍就是咱們的狗,你就是太后眼里的功臣,你要的功名田宅,要多少有多少!”
黃明迫不及待地張開手,仿佛伸手就能拿到崔軾之前畫給他的大餅一樣。
崔軾也就伸手,放了一物在他手中。
“這是什……”黃明眼睜睜看見那玩意像一泡鼻涕或者一口痰,忽然就消失在了他的掌心,隨即他猛然彈跳起來,渾身的血色好像都忽然涌上了頭臉,灼灼的熱,喉間呼哧呼哧冒出炭火般的氣息來,他勒緊勒自己的喉嚨,抽搐著倒了下去。
崔軾一直冷冷地看著他,等他蜷縮成一只紅蝦再無動靜后,聽見外頭換班的人的腳步聲走近,他再次不急不慢地走了出去。
片刻后,地上又多四具尸首。
崔軾已經換了普通士兵的衣裳,由僅存的一名士兵帶領著,慢慢走了出去。
一路向著營外走,夜間大營不許隨意走動,自然不斷被人攔下來詢問,但是每次都順利地被放行,過了關卡,越走越遠。
夜色里,一切都很安靜有序。
只隱約隨著人的腳步,響起叮鈴叮鈴的細微聲音。
……
鐵慈此時正前往校場上查看發放新棉衣。
士兵們的棉衣已經穿了三年了,今年應該統一更換,狄一葦之前就往兵部和戶部打了報告,但是遲遲未獲批準,戶部喊沒錢,兵部說再穿一年。
黃明蕭常來了之后,為了籠絡人心,許諾著今年全部換新棉衣,另配一副皮甲。并且速度很快,前幾天已經運到開始下發,今日是最后兩個營來領。
因為是黃明和蕭常給的東西,鐵慈特地親自來看。怕有問題。
她還拉上了容溥,因為他對毒物比較有經驗。
出帳的時候,容溥拉過了她的手,道:“好久沒給你把過脈了,西戎王城那一針,也不知道到底有幾分效果。”
鐵慈沒讓,道:“還沒多謝你在王宮城墻上冒險出手,我聽說你當時受傷了,如今可好了?”
容溥挪了挪靴,道:“自然是好了。”
鐵慈瞟他一眼,沒說話,放慢了腳步。
雖然這種皮肉傷,對她不過一兩日的事。但是容溥不同,公子嬌貴,體質又弱,受傷之后又急于追趕她也沒好好休養,顯然至今還沒愈合。
但鐵慈不拆穿。
容溥卻已體味到皇太女的體貼,眼神含笑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欲說還休,看得鐵慈渾身一炸,急忙轉開視線,卻見容溥又皺起眉,道:“我那一針,果然治標不治本。”
“嗯?”
“你最近趕路,作戰,奔忙,焦灼,很久沒有休息,耗損極大。”容溥道,“我能感覺到你經脈又有窒滯之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你的天賦之能。”
“為什么是我的瞬移能力最容易出問題?”
“因為瞬移損耗最大用得最多。”容溥道,“看起來天賦之能不需要真力推動,但其實它們還是因真力而運行噴發。真氣運行的穩定與否,決定你天賦之能穩定與否。無論哪一樣能力,都需要龐大的真力支持,顯然隨著你的天賦之能不斷開啟,真力的蘊積逐漸難以支撐……所謂物極必反,殿下,臣建議您不要再開啟天賦之能了。”
“你以為我想?”鐵慈苦笑,“一開始我需要自行運轉真氣冒險逆沖,才開啟了透視;后來變成生死關頭真氣自動逆沖開啟;再后來變成只要我具有強烈愿望,真氣流動就開啟了;上次好像是我一生氣就開啟了;再往后,會不會我嘆個氣,吃個飯,喝口水,就開啟了?”
容溥顯然也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情況,想了半日,嘆息道:“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啊。”
“這世上哪有永恒的幸運呢。”鐵慈也贊同,“有什么解決辦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