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從上空俯瞰,便見金色人影如電鋸,哧地一聲,電光四散,人群如花綻般散落。
后頭擲矛的騎兵們張大嘴,人人如在夢中。
鐵慈已經到了近前,身上電光也逐漸消散。
她看一眼那兩輛馬車,大概還有五十丈。
她躍上最前面騎士馬頭,一腳踢斷他的槍和手。
騎士栽了下去,鐵慈落在馬背上,面對泱泱大軍。
她伸展雙臂,雙臂一振,護腕脫落,竟然是雙劍模樣。
她執雙劍,在馬上步行,從一匹馬的馬頭跳到另一匹馬的馬頭,居高臨下,大開大闔,金色的雙劍舞成流動的天河,所經之處,槍矛盡折,無數騎兵虎口崩裂栽落馬下。
毫無花巧的武力,反而更令人恐懼。
過多的撞擊,雙劍出現磨損,鐵慈反手一插插回肘下,又是一對堅硬護腕。
她伸手到肩后,這回變戲法般抽出一根長鞭,甲片如鱗覆蓋長鞭,迎風一抖便筆直,一鞭抽出去帶飛一片。
鞭子聲響脆辣,三鞭下去面前空了一片。
她又沖前幾丈。
人群再次涌過來,不方便用鞭子的時候,她反手一甩,鞭子斜斜從肩后一直纏到腰部。再次和金甲渾然一體。
有十數柄槍攢刺而來,她一低頭,咔咔兩聲,掰下腿上兩邊的護甲,落在手里,竟然是兩個精鋼鏟。
她連精鋼鏟也會使,點、撬、撥、拍、鏟……精鋼鏟鏟斷無數駿馬的腿,也鏟掉無數騎士的腦袋,鮮血沿著那一條金線不斷向前潑灑,落在地面上再被無數紛亂的靴子和馬蹄踏入軟泥,那一片土地成了淡淡的粉色,一路開出荼蘼的花。
她一路向前。
一身金甲變幻無數武器。
無人能夠阻擋她的腳步。
在鏖戰的間歇,她越過槍林刀雨,目光穿過冰冷的鐵黑色大網,尋找前方的大車。
想要看見大車里的人。
直覺告訴她,他在,他一定在。
然而殺戮至今,這般動靜,那邊大車始終沒有反應。
她心中掠過一絲不安。
……
外頭鏖戰不休,大車里,卻是安靜的。
燃著濃郁的司宮香,這香氣以濃烈和能遮掩一切氣味聞名。
也以多聞之后會令人熱血暴躁聞名。
車中坐著的人,兩眼蒙著布,耳朵里還用塞子塞住了。
他身邊一左一右坐著兩個人,各自執劍,壓在他的頸項上。
其中一人另一只手,還緊緊扣著車板上一個凸起。
另一人手邊一個玉瓶。
一人正一筆一劃在正中的人手中寫字。
他寫:“大乾皇太女正率軍和我軍交戰。你坐的是大王的車,皇太女帶人沖過來了。”
“我們會放她過來,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武器會在她接近的最后一刻給你,解藥也會在那時候給你,解藥只管一刻鐘。大王說了,殺了皇太女,自然有最終的解藥給你。不要有任何異動,不要離開馬車,否則先死的是你自己。”
光線黝黯的大車里,只有窗邊一點縫隙,透出微光絲縷,映射在車中人暗紅色的飛鳥發簪上。
……
還有十丈。
大軍忽然分開,有人大喝:“廢物!都讓開!”攜著騰騰煙塵狂馳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