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塵漸漸散盡。
有人從煙塵中走出來。
萬軍目光匯聚。
高挑、纖細、脊背筆直,燦爛明光黃金甲。
遼東士兵:“……”
我眼睛是不是犯了什么大病?
然而此刻有人已經看見了地上一個坑,坑里栽著澹臺勇,他的鐵錘已經扁了,七竅流血,一張臉到死還凝固著震駭之色。
這場純力量的比拼中,竟然是澹臺勇輸了。
他被大乾皇太女,用他最擅長的武力,一斧頭一斧頭地,活活轟進了地里!
遼東士兵們一瞬間有些腿軟。
眼前的一切太過沖擊他們的認知。以至于人們瞬間就失去了抗爭的勇氣。
鐵慈再向前走的時候,人群下意識散開,最后十丈,眨眼即過。
兩輛大車終于如礁石一般在人海退潮后展露眼前。
兩輛大車,前后以鐵管相連,一模一樣,式樣簡單而牢固,是那種可以運貨也可以坐人的車。
但鐵慈知道,其中必有一輛是陷阱。
本來她猜想其中一輛坐著定安王,一輛坐著飛羽,但是最后十丈的毫無阻攔,讓她霍然驚覺,這兩輛車里,定安王肯定不在其中。
定安王會單獨把飛羽留下給她嗎?似乎也不大可能。
她心頭掠過一絲陰霾。
此情此景,最有可能的是,留給奮力沖殺而來的她的,是陷阱和殺手。
而現在沒有時間給她辨別,身后大軍不過愣神一霎,轉眼又如潮水合攏。
尋常人在此刻會絕望。
好在她有透視。
目光一凝,已經看見后面那輛大車里堆放著一塊一塊的物事,輪廓看像是石頭,沒有人。
她飛身而起,踩著后面一輛大車的頂蓋而過,直撲前面一輛大車。
前面一輛大車里忽然滾出來兩個人,十分狼狽地栽落,迅速奔走。
鐵慈心中一喜。
難道是飛羽察覺她到來,忽然出手呼應她了?
……
大車內,鐵慈沖出最后那十丈時。
車內兩人,一人飛快給慕容翊喂了藥,另一人把一柄淵鐵匕首塞到了他手里,卻沒有拿掉他的耳塞。
一人飛快寫了小紙條展開:“我們陣型已經撤開,皇太女立功心切,果然一個人沖過來了。”
另一人寫:“好大喜功又魯莽沖動,傳聞果然不虛。”
慕容翊看一眼,嗤笑一聲,拿掉了耳塞,道:“好好說話不成么?”
然而他發現自己頭腦微微暈眩,聲音嘶啞,耳邊也依舊如在水中,沉悶混沌不清,舌尖淡苦,也聞不見任何味道。不由臉色微微一變。
那兩人笑笑,再拿出一張紙條,上面寫著:“藥物所致,半刻鐘便好。最先恢復的會是您的武力,然后才是五感。”
地面震動,那兩人變色,立即便滾了出去。
下一瞬慕容翊看見了電光般掠過車簾的影子,黃金般燦爛輝煌,車簾被風驚起,現明光一角。
他道:“誰!”
出口卻聲音嘶啞,自己都聽不見。
鐵慈此時已到了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