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現在要去救朝三嗎?”
“不用。老頭子已經服軟了,朝三遲早會放出來的。讓他多勞動改造也好,改改話多的毛病。”
“那邊……”
“不要聯系,讓他們密切關注一切往來信息。裘無咎當初想和大王揭開我繡衣使主的身份,多虧咱們的人截下來了。現在聽說裘無咎失蹤了,西戎當日清點戰場,沒找到他的尸首,這人萬一沒死,要想東山再起,弄不好還會從大王這里著手,拿我的消息再次當敲門磚……無論如何,努力博取大王信任,掌控一切消息渠道。”
“是。大王疑心未去,您繡衣使主的身份萬一泄露,那就前功盡棄了……那咱們要留在遼東監控這事嗎?”
“不,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什么事兒比這個更重要?”
“當然是……追妻啊!”
……
盛都百姓們最近很是歡欣鼓舞。
先是城門終于開放了,然后血騎入京了。
城門口在前幾日遭受了一場騷亂,有人傳說是血騎沖擊城門,但很快內廷傳出旨意,外城內城皇城城門接連開啟,放開了排隊的人,迎接血騎入京。
而忽然酬賓的田記也在此時說肉干售罄,關了鋪門,百姓們就一窩蜂涌出城看傳說中的血騎入京。
百姓們原本以為自己能看見皇太女的,卻沒有見到,但能看見衣衫如血神情彪悍的血騎,便也很滿足了。
也就是在這天,百姓知道皇太女已經回宮,參加大朝議的士紳們悄悄傳開了當日廣場上發生的事,一時給茶樓酒樓多了許多談資。
淳樸的百姓渴望安定,渴望強大的君主,廣場上的事符合百姓對于最強大的君王的想象,一時滿街傳頌皇太女,說一聲皇太女,滿街的人都會目光亮亮回過頭來。
萍蹤便是在這樣的氣氛下入城的。
她在半個月前接到鐵慈的信,鐵小姨請她去家里玩,順便在小姨家住一陣子。便宜小姨給她在信中描繪了盛都的繁華,這讓從沒出過海島的土包子萍蹤十分好奇,當即便自己來了。
她性子急,不耐煩慢慢等送信的信使,自己一路跑上了盛都,路上沒少犯笑話,比如不曉得買東西要錢,人家和她要錢她以為人家要搶劫她,把人家給打了一頓。
等到明白買東西要錢,她又搞不清楚錢的價值,一下子把鐵慈給的路費花費了大半,去買了一個劣質的假玉簪,后半截沒錢花了,她就去賣藝,結果她賣的藝太花哨,嘩啦啦下了一陣冰雹,砸了圍觀的孩子一頭包,賠錢;控火燒了人家衣服,賠錢。
等到好容易控制好賣藝的力度,又因為搶了人家生意,被人造謠她是神棍,往街上一站就有小孩子扔石頭,萍蹤邪性發了,要宰小孩,嚇得人家官府出動全部衙役,最后還是萍蹤無意中露出鐵慈給的信物,才免了一場牢獄之災。
鐵慈給的信物是宮中信物,卻不是皇太女的信物,小地方官府只知道是貴人,恭恭敬敬把瘟神送走,不敢多說。萍蹤也不曉得鐵慈身份,這一連串的倒霉事兒,讓她很是不爽也很是懷疑,外面的世界根本沒那么精彩,小姨果然是騙人的。
還是鐵慈信中說的盛都美食和漂亮衣服,支撐著她最終還是來了,打算看看,不好就走。
她進城的時候,城門排著長長的隊,前面兩個戴冪離的姑娘在興奮地討論皇太女,說皇太女是世上最強大的女子,萍蹤聽著刺耳,接話道:“最強大的女子?黃臺女是誰?世上怎么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在我面前,還有人敢自稱最強?”
那兩個女子回頭,尖叫,“快來人啊,有人公然詆毀皇太女!”
四面女子齊齊回頭,還有不少書生。
萍蹤愕然回視。
她們看我做甚?
我說錯了嗎?
她道:“黃臺女是什么玩意?”
片刻之后,她陷入了冪離、瓜果、扇子、扁擔、臭雞蛋、臭鞋子的海洋。
人們砸完她后一哄而散,萍蹤想報仇都找不到人。
萍蹤呆呆站在一地雜物之中,看看衣裳上淋漓的果肉,悲從中來。
盛都太不友好了!
外頭的繁華世界一點都不好!
她要回鬼島!
她要找到那個黃臺女,每天揍她一萬遍,問她:“誰是世上最強大的人?”直到她哭著一遍遍回答:“是萍蹤!是萍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