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蹤本也無所謂這些,她只是因為這個人想起自己父母,想著父母也多年因為不得知的原因僻處海島,離不開那片海域,想起母親早早癱瘓了下肢,最終兩人都死在那片海域。
她記得母親臨死前在火海里看向那片天空,眼底凝固著飛翔的渴望。
母親一定是很想很想自由的。
現在,沖著這個人也不喜歡宣瓊,沖著他那句火鳳凰,她愿意送他一座冰屋子。
從黑暗中走出來,看見亮。
“冰屋子如果化了,我就來給你再建一座。我最近都住在這宮里,來幫忙保護幾個人的。”萍蹤揮揮手就走了。
她走后,殿門無聲無息開了。
黑色袍子無聲迤邐而出,趁著日頭被遮掩的一刻,無聲地游入冰屋中。
萍蹤凍成的冰不是透明的,乳白色,還有很多冰花,某種程度上確實遮光。
黑暗中卻會晶瑩閃亮。
他靠在冰屋上,這里很冷,但確實沒有光卻很亮,這里他還不用小心翼翼倒水,摒棄所有帶水的東西,不用忍住干渴一整天不喝水,就如這小姑娘所說,渴了,舔一舔就行了。
他難得舒展地躺下來,盯著屋頂各色霜花,發現竟然每朵霜花都長相不同。
瓣型,花樣,千變萬化。自然如此神奇,生成不同模樣,卻都一般的精致美麗。
這么多年了,他還是第一次脫離黑暗,于亮光之中細細揣摩出人生里處處細微之美。
才發現萬象之間,一花一葉一天地。
沉淪灰暗的心境似乎也透了光,心深處浮塵翩躚,光影離散,漸漸凸顯出淡淡人影來。
他伸出手指,無意識地寫寫畫畫。
冰墻之上漸漸出現簡筆的肖像,人似玉立,緇衣輕云,溫柔含笑,蕭蕭舉舉。
……
萍蹤繼續往前走,這個大院子她覺得也很好看,想仔細逛逛。
前頭有一座花園,有人在修剪花朵,那是一個嬌小的婦人,看著不年輕了,肌膚卻是雪白的。
萍蹤很是羨慕,她海島出生長大,以前覺得自己無比美貌,可今日連遭打擊,這宮里隨便一個宮女,都比她白,連這個老婦人,都比她白。
那老婦人見了她,怔了證,眼底有奇異的光芒一閃而過,隨即便笑了,道:“你是瑞祥殿那邊請來的客人吧?”
“什么瑞祥殿?”
“哦,不是皇太女請你來的嗎?”
萍蹤呆了呆,忽然躥了起來,大聲道:“啊,她是皇太女,黃臺女!”
她雖然明白了剛才那是皇帝一家,這里是皇宮,但是還沒將這些和“黃臺女”聯系起來,此刻才反應過來,啊地一聲呆了。
老婦人看她一驚一乍,眉頭一皺,心想派人打聽來鐵慈請來的人,一邊冰雪一邊火焰的很是唬人,卻原來是個傻子。
萍蹤發了一陣呆,黃臺女之謎解了,那還揍不揍呢?
她心里想著,嘴上不知不覺就喃喃說了出來,老婦人聽著,眉頭一挑。
卻原來這位并不清楚鐵慈身份?
關系也似乎不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