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覺得。
我倒是覺得我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
為什么和我相親的姑娘問了我這么一個奇葩的問題。
張小姐注視著他,鼓起勇氣,輕聲道:“我們妙辭社成員都十分喜歡慈心傳第七卷,更為容蔚和太女之間蕩氣回腸的故事而掩卷涕零,夜不能寐。想來容翰林身為兩人情誼的見證者,一定也為他二人的情深義重而心懷感念……樂意成全。”
容溥:“……”
我但以為今日相親我要扎別人的心。
卻不曉得原來被扎的是我自己。
慈心傳第七卷,聽說是那家伙偽作,他就沒看。
現在看來,須得好好拜讀。
看看那個不要臉的人到底如何美化他自己丑化其余情敵。
以至于騙得這些無知少女什么傻事都敢做。
無意中成了反角的容翰林,默默咽下一口血,微笑看著不惜假托相親名義拜托自己退出競爭的瘋狂書迷。
“張小姐……話本害人啊!”
遠處,正走過來的鐵慈停住腳步,看著橋上橋下相對的男女。
春風過橋,拂蕩滿橋花串紅燈,勾畫橋下碧波脈脈,再掠過相視而笑的少年少女美麗的臉。
所經之處皆畫卷。
鐵慈立于新桃舊柳之間,恍惚里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
因這一份似曾相識,她微微笑起來,不想過去打擾那對美好的人了。
她轉個方向,往男賓集聚處行去,她向來男裝,也無人阻攔,都以為是哪家貴介公子。
還未走近就聽見轟然贊好,她隱約聽見幾句,似乎是在朗誦她抄襲的那首張孝祥的水調歌頭。
鐵慈站定,不想靠近了,怕聽見本不該屬于她的阿諛奉承。
剛轉身,聽見一個男子高聲道:“如此華美豪雄之佳作,惜乎卻不知何人所作。”
鐵慈頓覺放心,隨即又聽一男子笑道:“這有什么遺憾的。猜也能猜得著啊,這般才華,這般豪氣,一看就是咱們常公子的風格啊!”
也有人道:“或許是馬公子呢,他聽說極擅詩。”
“馬公子科場失利,霉運不絕,現在估計在客棧里哭呢。”
“那就只有常公子了。”
鐵慈怔了怔,回頭,就看見人群中一個青衣男子,面貌尚可,一雙細長眼睛頗有幾分韻致,此刻正輕搖折扇,笑而不語。
在眾人眼里,這般莫測高深之態,顯然就是默認了,頓時贊譽不絕,就連東道主張公子也笑道:“這首水調歌頭傳唱已有十數日,滿城稱頌,有人說最初是從折桂樓流傳出來的,果然是常兄手筆。”
那常遠便微笑,搖頭,好半晌才道:“張公子過譽,在下哪有這等才華。”
這話在眾人耳中聽來便是謙虛,當下更是吹捧不絕。
丹霜早已面罩寒霜,冷冷道:“好個才子,偷到咱們頭上來了!”便要上前。
卻被鐵慈拉住,鐵慈順手摸了個半邊面具往臉上一戴,又給兩個婢女戴上面具,道:“走,去湊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