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女護衛們哧哧笑了起來。
“我不信!”卻有一人推開人群擠了過來,“哪有這樣下毒的!你這樣說,又沒有什么證明,反正你可以說找不到兇手,兇手現在也不可能還在船邊,真是荒唐,找不到兇手就把兇手推給浪頭……”
話音未落,半空忽然飛起一個人影。
截斷了他的質問。
那人越過船頭,啪地落在甲板上,眾人紛紛散開,看見是個穿著一身黑色水靠的人。
“讓開!”
眾人抬頭,就看見黑色人影接二連三穿浪而來,宛如一條條死魚般砸落再甲板上。
正落在水軍和太女護衛中間,兩邊人自然分開。
最后上來的是慕容翊,他還沒上來,就對鐵慈指指點點地道:“讓開些,讓開些,不要擋我的路。”
鐵慈也便笑著讓開了。
眾人看看他又看看鐵慈,先前鐵慈關在門內不出來,眾人難免有些不好的猜測,此刻瞧著兩人神情坦然,言談親密卻又毫無顧忌,委實不像是需要青天白日躲在屋子里淫樂的模樣,一時有些本想拿這個做文章的人,忽然也覺得開不了口了。
慕容翊繞著鐵慈遠遠走過來,指著那堆死魚一樣的黑衣人道:“就是這群人,藏在咱們船附近,一直跟著咱們船,方才那群衙內想趁亂逃走,這些人打算擄人,被我給攔了下來。”說著踢踢其中一人的腰,那人腰內滾出一個小型噴筒,慕容翊打開那噴筒,喚了那隨軍大夫來,“你瞧瞧,可是和他們中的一樣的毒?”
那大夫倒出毒液,片刻后點點頭。
人群中一陣沉默,有人嘀咕:“焉知不是你們的人,眼看情勢不好就拋出來頂罪了……”
鐵慈蹲下身,撕開其中一人的面罩,道:“我們的人?”
面罩下是一張陌生的臉,但是皮膚黧黑,顴骨高聳,五官扁平柔和,一看就是黔州燕南一地人種面相。還得是久經暴曬的漁民才能有這種皮膚。
皇太女來自京城,第一次到燕南,身邊護衛都是京中子弟選拔,不會有本地土著。
有人上前看了,道莫非是水盜余孽,前來報復?有人則懷疑是齊靈源所轄的受牽連的府兵報復,因為這些人雖然沒有帶制式武器,有的人手掌卻有長期練刀和弓的痕跡,這都是管制武器,擁有這樣武器的隊伍,只能是軍方。
慕容翊笑道:“還有一個證明。”
他扒開其中一人的衣裳,那人的水靠和頭發都油膩膩的,日光下泛著青藍色的光,“先前蕭雪崖在船頭喝酒時,不愛吃菜,將菜盤掀下了船頭,那些菜正好落在這家伙的身上,菜被水洗沒了,油卻是洗不掉的。”他嗅了嗅那頭發,展顏笑道,“麻辣雞絲味道。”
人群頓時一靜。
這真是無可辯駁的鐵證。
先前端過來的酒菜是哪些,也有人看見,確實有麻辣雞絲。菜盤子掀翻這事大家也是看見的。那時候呆在船下被菜澆了一頭的,除了下毒的人沒有別人。
先前的義憤填膺和理直氣壯都沒了,人們面面相覷,不知該怎么辦才好。
只有一直蹲在蕭雪崖身邊的他的副將,此刻才抬頭道:“殿下說不是,如今看來也是證據確鑿,我們愿意信您。那請殿下無論如何也要救下我們大帥,大帥醒了,殿下的冤屈才會徹底洗刷,南粵水軍才能心悅誠服,從此對殿下再無二心!”
他是蕭雪崖最親信的將領,在南粵水軍中頗有威信,他這話一出,等于承認了鐵慈的解釋推斷,眾人神情漸漸也緩和下來,紛紛附和,還有將領從人群中急切地擠出來,伸手去拉鐵慈的衣袖,急聲道:“殿下,殿下,先前是我們莽撞誤會了您,您大人大量不要和我們這些粗人計較,當務之急還是趕緊給我們大帥解毒吧……”說著拉著鐵慈衣袖就要跪下。
鐵慈便伸出手去攙扶他。
卻在此時寒光一閃,從那將領袖底飛出,直襲鐵慈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