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掠過托盤,托盤上就是蓋碗,一覽無余。
她想翻開蓋碗看看,忽然想起蓋碗是侍女翻開放下的,真有什么早被發現了。
游衛瑄心中焦躁,想著是不是就是一個巧合,是自己病急亂投醫了。
她的目光忽然落在青瓷碗上,皺眉道:“怎么是青瓷?”
王府各人用具都有等級,她無論如何還是女世子,用具慣來都是甜白瓷或者天窯青花,怎么忽然用了這次一等的青瓷?
侍女怔了怔,解釋道:“這……最近操辦您的大婚事宜,典儀大人想必非常忙碌,有所疏忽……”
游衛瑄目光一凝。
典儀。
是這意思嗎?
她重重將碗往桌上一墩,厲聲道:“這是疏忽嗎?這是蔑視!我人還沒走茶就涼了是嗎?讓施閱明親自過來給我解釋!”
侍女垂頭應是。
上頭有交代,大小姐成婚在即,心急氣躁難免,盡量順著她就好了。
大家都心里明白大小姐為什么氣躁,也明白為什么現在必須哄著,左右把人安安穩穩嫁出去就完了。
侍女便出門去命護衛去傳施典儀。不多時施典儀急匆匆地趕來,下巴上的痦子一抖一抖地更劇烈了。
他穿過近芳閣旁邊的院子時,鐵慈悄無聲息地落下來,青衣小帽,跟在他身后。
兩人在院門前扣門,因為典儀需要經常向大小姐匯報婚禮的儀程和準備情況,門上的人都很熟悉施典儀,看他半夜過來也不奇怪,還露出了同情的神色。
畢竟大小姐心情不好,施典儀被遷怒最多。
也因此,他帶著小廝眾人也沒多問,畢竟如果大小姐砸東西,總要有人在前頭擋著。
施典儀帶著鐵慈進了三進院子,還沒靠近就聽見游衛瑄的冷冷罵聲,侍女滿頭汗地出來,迫不及待地將兩人帶了進去。
施典儀進門,門關上,游衛瑄并沒有先看施典儀,目光掠過兩個緊緊站在她身邊的侍女。
這兩人可不僅僅是侍女,其實更是武功高強的女護衛,人也十分警惕。
游衛瑄自己那三兩下功夫,實在沒把握一次性搞定她們兩個,而施典儀和他的小廝,因為規矩又只能站得離她們遠遠的。
游衛瑄還在焦灼地想法子,就見施典儀身后的小廝抬了抬手,兩個侍女便軟在了妝臺邊。
一只黃黑相間的青蛙從兩女脖子后跳出來,細長的舌頭在兩人脖子上纏綿地箍了一圈。
“老虎,過來。”
青蛙卻沒有立即過來,將碗里酸梅湯先舔干凈了,細舌頭又滿意地哧溜一圈。
鐵慈也沒管它,她進城前阿扣說讓她帶老虎去見見世面,鐵慈明白她這是借出法寶,也便笑納了。
本有點擔心老虎會亂叫壞事,事實證明寵隨主人,老虎也不是一只多話的青蛙。
游衛瑄舒了一口氣,凝神細看鐵慈,霍然起身:“殿下,您果然親自來了!”
施典儀下巴上的痦子又一陣緊張地亂抖,側身站到門口把風,不敢抬頭。
鐵慈看看游衛瑄,她生得嬌小俏媚,最近瘦了許多,便顯出幾分清麗來,此刻看著她目光盈盈,滿是感激。
只是那感激里還藏著幾許忐忑和試探。
鐵慈算是了解游衛瑄,謹慎,實際,遇事多思,她一定會因為她的到來而欣喜,但也會立即想到她太女身份和她的來意。
對她來說,只能兩害相權取其輕,看她怎么衡量罷了。
鐵慈沒給她太多思考的時間,言簡意賅地道:“我去過晚晴園,阿瑆被轉移走,我會找到他。至于你這里,你安心待嫁,和平常一樣,不要讓游筠父子看出問題。放心,我會給你一個堂堂正正打倒他們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