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慈的目光卻已經落在某處,然后筆直地向著那一處的對面掠去。
下一瞬她重新踢開合上的門,屋內黑暗處有人起身躲避,但鐵慈的刀已經輕輕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火光亮起,阿丹在漸漸朦朧的光亮里微微挑眉。
鐵慈目光一轉,果然是自己的那間房間。
“怎么猜到我在這里的?又是怎么確定這間屋子的位置的?”阿丹似乎還有些不可置信。
“大概是摸得到你們這種人的心態吧,在我的房間里讓我找不著,我會更懊惱些?至于確定位置,我進這個房間后,曾看見對面屋子的男人出來,他在墻上契了根木釘,用來掛他的鞭子。不管你這個圓屋如何轉,不過是讓人混亂的障眼法,屋子的順序其實是無法打亂的,只要有一個參照物,不怕找不著。”
阿丹輕輕鼓了鼓掌。
“不過你這個圓屋的設計真是妙絕,實非常人手筆。”
“過獎過獎。”阿丹的熱情像是假的,謙虛也像是假的。
鐵慈倒沒想到竟然是她自己設計的,倒有些訝異,只是心中一個疑惑,暫且按下。
阿丹對她誠懇地道:“其實你的來意,我大概猜到了。你是為老王私軍來的是嗎?私軍是老王寄存在南崖的,交還理所應當。但是老王當年曾經說過,私軍不到生死存亡之時不可動用,顯然現在昆州即將生亂,而這些私軍這些年在南崖,和我們同食同宿,親如一家,是自己的兄弟。自己的兄弟要去淌渾水,我這心里終究不安。怕他們遇上禍事,也怕這支軍隊交給無能將領最終下場凄涼,所以用咱們的圓屋機關試了試你,失禮之處,還請見諒。”說著起身行禮。
鐵慈笑容加深,“只是試一試?”
阿丹并不避諱地道:“如果可以的話,請你交出調兵虎符也是想的。”
“你不想還?”
“誰又愿意兄弟去送死呢?”阿丹笑容可掬地道,“不過現在我想通了。你既然連我的圓屋機關都能看破,能拿著虎符來見我,顯然是得王府姐弟信任的人才。既然舊主索回舊物,不還是我沒有道理,只望你帶走這些人之后,好生善待,盡量保住他們的性命。”
“那是自然。”鐵慈環顧四周,“我的侍女和你家阿扣呢?”
“我來的時候,把她們迷昏了,現在就在隔壁屋子里。”阿丹拍拍手掌,“不想看看燕南王府的藏兵嗎?”
鐵慈回頭,就看見巨大的空場中央,現出一個漩渦狀的盤旋階梯,有全身藤甲的士兵們源源不斷地從階梯下走出。
“一萬精兵分三處,我們這里三千。”阿丹道,“他們精通各種戰法,善于山間攀援也沖刺得坦平大道,身上藤甲以特殊材料織成,不懼水火。每個人都有一兩手絕活。而且在南崖呆久了,很會攀巖穿山。他們可以帶著你走一條穿越山腹的道,用最快的速度直插昆州。”
“妙極。”鐵慈贊。
“還給你也好,我也了結一件心事。”阿丹坦坦蕩蕩地道,“你這便帶人走吧,我讓人把你的兩位侍女送過來,至于阿扣,就留在南崖好了,我也和她好幾年沒見了。”
她一聲呼哨,幾個婦人陪著兩個女子出來,看身形正是赤雪丹霜。
而藤甲兵也在空場上井然列隊,做好了走山路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