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城國際機場。
周漾雙手插兜懶散下機，黑色棒球帽檐壓的很低，遮住剛睡醒的滿臉冰冷。
行李有人去取。
她直接轉身進了洗手間。
手機剛從飛行模式轉回正常，就有一條接一條的信息涌了進來。
周漾面無表情劃動屏幕。
沈氏集團的股價跌破歷史新低價，給持有沈氏股票的股民造成了不小壓力，有部分已經開始在往外拋售零星散股，雖然不多，但也是信號。
用冷水洗了把臉，周漾重新戴回棒球帽從洗手間出來。
“是你做的？”
言一嚴肅聲音傳來，周漾側頭，很快看到倚靠著墻站著的他。
“你知道這樣節外生枝會帶來多大麻煩嗎？”
周漾突然勾了下唇。
那笑意看在言一眼中卻帶著說不出嘲諷。
“你不是已經把這件事匯報給了上面？對方是怎么回你的？”
她懶懶開口，漫不經心。
“讓我猜猜，是不是簡單三字‘知道了’？”
又公式又敷衍。
“……”
言一被她的話堵得半句說不出，偏偏周漾還是對的。
“你想知道上面的態度為什么是這樣嗎？”
似乎是心情不錯，周漾難得這么有耐心多說兩句，她走到言一對面，明明跟言一的塊頭差那么多，但言一在對上周漾那雙眼時卻莫名有種寒毛豎立的危機感。
就像在面對自己上級。
哪怕言一知道，面前這個少女今年只有十八歲而已。
“為什么？”
言一身板站的筆直，目光如炬。
“因為從一開始，我想做什么就沒有避開過任何人，他們早就知道我會動手。”
“……”
跟周漾比，言一頓時覺得自己腦子不夠用了。
她的意思是，上級早就知道她的那些動作卻選擇了默許？
“我算是明白他們為什么要你來保護我的安全了。”
這樣一根筋認死命令的人，最適合不過。
周漾輕笑著搖頭，將視線落在遠處那抹銀白色上，眼神里卻有片刻的懷念與恍惚。
“京城四大家族這些年來以沈家最為招搖，沈修明自接任家主之位起就一直在暗削其他三大家族的勢力，想要獨占鰲頭。”
“……”
此時的言一有一種特別違和的感覺，一面是明知道對方才十八而已，一面是聽她面無表情冷靜分析。她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沒有正常人類感情，哪怕天王老子來到她面前，這周漾也能悄無聲息將對方算計成孫子。
“呵，他想的美。”
周漾眼底有瞬間的陰沉。
驚到言一。
“四大家族的平衡，誰都不該打破。”
一瞬間的陰鷙后，周漾又恢復到往日那副懶散模樣，捂著嘴打了個哈欠，模樣就像是只收起了利爪的狐貍。
“夾竹桃的花語是復仇，你把它帶到了沈辭父母的墓碑前……周漾，你到底是為了什么而回來的？”
言一不自覺就將這個問題問出了口，可問完他又后悔了。
只因為周漾看向自己的眼神，令他毛骨悚然。
“我嗎？”
周漾那雙深琥珀色的眼像浸了霜，叫人難以直視。
“我是為了做一個普通人才回來的。”
她輕笑。
笑意卻未達眼底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