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通電話，周漾并沒有回避沈辭和陸非白。
沈辭倒沒什么表情，但從陸非白頻頻從后視鏡看過來的眼神里足以看出他有多么震驚。
陸非白突然回想起自己四叔陸謙。
當初四叔對小同桌的態度也很微妙。
想什么來什么。
周漾與鄒明航的電話剛掛斷，她的手機鈴聲便又響起。
剛接起，哪怕沒開擴音，但在寂靜車廂內，對方剛一開口陸非白就認出了，說話那人不正是自己的四叔陸謙嗎？
不是，這小同桌的手機里到底裝著多少了不起的大人物啊？
“你那邊要有動作了？”
電話那頭的陸謙剛剛開完公安部的會議，沒人知道一項秘密任務正在悄然無聲的普張開，只等J城的一通電話。
沒有人知道，身為部長的陸謙當時以著巡查工作的名義來到J城，實則是為了這一項秘密任務而部署，知道這件事的人全J城上下一根手指都能數的過來。
周漾，便是其中一個。
甚至她還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環。
“嗯，我給了潘霜霜二十四小時。”
“呵呵。”
電話那頭的陸謙笑了笑，抬手將水杯中的涼茶水倒進窗臺綠蘿花盆里。
“你覺得她會抓住這個機會嗎？”
陸謙的聲音儒雅隨和，但又帶著上位者獨有的威嚴。
周漾沒說話，透過后視鏡的陸非白卻分明看到她的唇角勾起的那抹帶著血腥味的殘酷的笑，答案不言而喻。
陸非白甚至覺得，她是故意的。
等到一切塵埃落定后，那位秦夫人再度回想起今日的一切，是否會后悔過？
這個答案，恐怕也只有未來的潘霜霜能回答了。
“阿辭在你身邊嗎？”
陸謙問。
周漾看了眼沈辭，將手機遞給他。
沈辭接過時，粗糲指腹不經意輕劃過周漾手指。
酥酥麻麻。
“我知道，這些年你留在J城有你的目的，但這次，算是幫叔個忙？”
電話那頭的陸謙和藹的笑了笑。
很多事情他并非不知，而是只要沈辭不越線，他都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當年的那件事，是他們愧對沈辭。
“好。”
沈辭隱在銀發下的眼斂起，或許是周漾在身邊，冷冽與戾氣一并收斂，乍看起來與普通人無異，可是誰又能將他與狠厲二字掛鉤。
電話就此掛斷。
沈辭將手機遞還給周漾，腿上的小黑法斗睡得打起了呼嚕，逗得顧小八偷偷伸出小短手撓它的肚皮。
“小同桌，你……”
陸非白欲言又止。
“是你讓傅家霖將薛東城真正的病例發給我的。”
周漾握著手機另一頭，也沒自沈辭手中抽出來，就這樣一人握著一端，話說非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
陸非白咽了口口水，這次保持安靜了。
“所以傅家霖是你的人？”
周漾與沈辭對視，坐在中間的顧小八扭頭看著這邊又扭頭看看那邊，眼睛滴溜溜的。
因著下雨的關系，車廂內昏沉沉的。
沈辭沒說話，一如他往日里的沉默，只是那份沉默里還帶著一絲別的意味。
就在陸非白以為沈辭不會回答的時候，卻見他抬起手，手指輕劃過周漾脖頸，有意或是無意輕撫她那條銀鏈。
“是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