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主位上的余如錦,面容端莊,正襟危坐。
這副架勢,宛如老宅發生了什么大事。
主位下面是太師椅,扶手旁的小桌上擺著小盆景,是長得極好的黃楊。
權燼就著旁邊的太師椅坐下來,坐姿還算規矩,難得沒有拒絕老太太的命令,還問:“她一個人來么?”
余如錦冷著臉:“不然你以為幾個人。”
權燼撥弄著那一株小盆景,漫不經心道:“我能以為會有五叔和她一起來老宅,晚上再備一場家宴,她正式以我五嬸的身份自居,當然了,沒什么可尷尬,畢竟也沒感情,奶奶不用擔心這點,想必五叔也不在意這些。”
余如錦:“……”
你就作吧。
我看你以后恢復記憶了怎么收場。
這些話余如錦憋在心里邊,嘴上說正事:“你這么說,我也不確定明天會不會有你五叔一起,明天你去機場接她來老宅,家宴就不備了,鳶鳶不喜歡這樣的場合。”
“奶奶您還真是事無巨細,處處替她考慮周到。”權燼說,話里有幾分散漫的笑意。
余如錦看著他一下一下撥弄著那一株黃楊,心疼得不得了:“別薅了,再薅就給我那小黃楊給薅禿了。”
“行,不薅了。”他收了手。
好歹夫妻一場。
如果沒有那天晚上的夢,權燼對待顧鳶這個沒見過面的妻子,大概不會有任何心理負擔。但自從做了一次那個奇怪的夢以后,權燼就很害怕他跟這個前妻有過感情。
他承認自己一開始詆毀她不對。
也承認自己出軌對不起她。
起初知道她和五叔走得近,他還一心看笑話。
后來,卻覺得松了一口氣。
離婚這件事一直拖著就好比把他放在絞刑架上,會隨時受刑,只能盡快手起刀落斬斷了這段婚姻,不想給彼此留下一些道不明的遺憾。
以至于撫養權他也沒有撕破臉去爭,只能以后盡量空出時間來多陪一陪女兒。
這次她來燕京接穗穗回去,奶奶要他去機場接她,說實話權燼內心是抗拒的。
以后難得見到,好歹夫妻一場,所以權燼沒有拒絕,還是去了。
……
顧鳶在還沒出門時,就接到了余如錦打來的電話。
告知她權燼會親自去機場接她,而且再三保證這次一定到。
顧鳶先應下余如錦,然后刻意把航班時間延后了兩個小時,再發給余如錦。
她沒打算和權燼見面。
已經過了五天,還沒跟穗穗分開過這么久的顧鳶,無時無刻不在想著,自己不在穗穗身邊這段時間,穗穗有沒有很想她,有沒有好好吃飯好好睡覺,有沒有乖乖聽話……
這五天里她也沒有刻意去問奶奶,擔心問多了給奶奶造成心理負擔,一邊舍不得,一邊又要把穗穗還給她,索性,五天后顧鳶才提去燕京接穗穗的事。
另一邊,燕京。
余如錦收到顧鳶發來的航班時間,準備轉發給權燼。
在準備轉發之時,余如錦很擔心不孝孫這回又失約,她側目看了眼身邊的阿福:“你說,我要是把鳶鳶的航班時間往前推幾個小時,你覺得怎么樣?”
阿福立即就反應過來:“老夫人的意思是,讓小少爺先去機場等著?如果小少爺那邊有事情耽誤了去接顧小姐,就算去晚了也沒事,還沒到時間。”
余如錦豎起大拇指:“沒錯,我就是這么想的。”
阿福覺得能行:“那要提前多久?”
余如錦:“以我對他的了解,怎么也要提前三個小時。”
阿福皺眉:“三個小時會不會太提前了?如果小少爺按照時間去了,那豈不是要讓小少爺在機場等三個小時,他肯定等不了這么久。”
余如錦:“那就兩個小時,應該沒問題了。”
阿福點頭附和:“兩個小時應該沒什么問題,到時候小少爺打電話來問,就說看錯了時間,再拖一下,應該沒問題了。”
余如錦一臉欣慰的道:“阿福,還是你了解我在想什么。”
……
顧鳶這趟來穗城沒有帶什么來,她可沒打算在老宅歇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