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醫生的話,顧鳶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等醫生走后,整個病房里靜得落針可聞。她拉了椅子坐在病床邊看著還在昏睡中的權燼,他睡著了也皺著眉,昭示了他最近都不好過。
顧鳶就這么安安靜靜坐了幾分鐘,也看了他幾分鐘,包包里的來電鈴聲打破了這份沉寂。
顧鳶起身去到窗邊接起電話——
“藝藝。”
盛藝問:“鳶鳶你中午還回來吃飯嗎?”
“回。”
肯定是要回的,只是權燼還沒醒……
“鳶鳶,那你什么時候回來啊,穗穗吵著要找你。”為了忽悠穗穗,盛藝已經使盡了渾身解數,穗穗鬼精鬼精的壓根不好忽悠,一直追著問她媽媽去哪兒了。
穗穗本來也是講道理的。
之所以吵鬧一直問媽媽去哪兒了,是因為顧鳶今早就告訴了穗穗不去上班,平時只要她說去上班,穗穗就會很乖的不找她。
可是她都說了今天不去上班,這會卻沒了人影,穗穗找不到她肯定會鬧。
顧鳶回頭看了眼還沒醒的權燼,再看了眼時間,已經中午十二點過,她對電話那邊的盛藝說:“我現在回來,你先哄著穗穗。”
盛藝:“嗯嗯,那行,你快點哦。”
“好。”
掛了電話。
等顧鳶再轉過身,就看到不知何時已經坐起身的權燼,此時正眼巴巴的望著她。
她:“……”
大概也就半分鐘的功夫吧。
明明在半分鐘前她看了眼他還睡著,半分鐘后他就已經坐起身了,看樣子還很清醒。
顧鳶走到床邊:“你醒多久了?”
權燼:“……幾分鐘。”
顧鳶無語凝噎。
那么手,她靜坐的那十幾分鐘里,他一直在裝睡。
也是,她怎么就差點忘了,權燼又不是外界因素造成的昏迷,而是他自身問題,昏迷的時間不會太長,醫生剛才出去時也這么說了。
“不吃晚飯,不吃早飯,不好好睡覺,作息嚴重不規律,恭喜你,你離猝死已經不遠了。”顧鳶沒什么情緒的眸光睨著他,語氣顯得刻薄。
權燼聽著她訓,不僅沒有不爽,還樂呵呢。
只不過那整張臉蒼白得不行,估計他大概也沒想到自己會被餓暈,胃疼到痙攣的程度是真不好受。
他仰頭看她,想問:“如果我真的死了……”
“死什么死?你是覺得你活夠了嗎?”顧鳶的聲音驟然拔高了一個音調,冷意更甚。
權燼聲音很小,很悶:“我只是說如果。”
“如果你真的死了,那我應該會很高興。”顧鳶說。
權燼心頭一哽:“……”
他嘴賤。
他就不該說這個如果。
現在好了,難受的是他自己。
顧鳶手環胸,看他一臉不好受的表情,接著補刀:“你是我前夫,也是我女兒的親生父親,如果你死了,我可以更快走出離婚的陰影,迅速擺脫掉你這個前夫的頭銜,然后再馬不停蹄給穗穗找一個繼父,瞧,我光是想想都覺得無比美好。”
“……”
權燼心頭再次一哽。
流不出來的淚真的要嗆到肺管子里去了。
顧鳶看著他這副失魂落魄又可憐的模樣,心里竟然有幾分痛快。
真是的,非要逼她說狠話。
內心默數到第四秒時,顧鳶如愿聽到了他一聲冷嗤,神情也沒有了剛才的失魂落魄,替而代之是冷靜和堅定:“我不會死,你也別擺脫我這個前夫的頭銜,更別幻想給穗穗找后爸!想都別想!!”
一個人心情的大起大落,果然是看對方說什么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