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鳶不知道遲聿忽然怎么了。
開車途中忽然變得極其痛苦,而現在,痛苦消失后雙眼里只剩下一片茫然,他好像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遲聿,你忘了我們現在是要回穗城嗎?”她用很輕的聲音在他耳邊說話,手上的痛依舊在,遲聿將她的手握得很緊。
“回穗城……回穗城,我們要回穗城了……啊……”
他念著要回穗城這句話,反復念著,突然松開了顧鳶的手抱著頭,痛苦又再次回到他身上,好似在受著酷刑那般痛不欲生。
顧鳶看到遲聿如此痛苦的模樣,心都要疼死了,一時間也顧不得再問什么,趕去醫院才是最要緊的事。
而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的穗穗也被嚇得快六神無主,一直慌張的喊著:“媽媽,媽媽,抱……”
“穗穗乖,等一下媽媽。”
給遲聿系好安全帶后,顧鳶關上車門。
她繞過車尾到另一邊,穗穗以為媽媽來抱她,立即張開雙手。
顧鳶卻拉下來安全帶給穗穗系上,柔聲安撫道:“穗穗聽話,現在爸爸生病了不舒服,媽媽要開車送爸爸去醫院,你乖乖的坐在不要亂動好嗎?”
她不能不哄一下穗穗。
剛才穗穗一定被嚇到了。
好在穗穗能感覺到媽媽的情緒很焦急,聽話的點頭:“嗯,窩會乖乖的不亂動。”
顧鳶欣慰的親了親女兒的額頭:“乖,媽媽去開車,你不要自己解開安全帶。”
“好。”
車在行駛的途中,地圖語音一直在播報路段。
因為是鄉下的公路,彎道很多,開車時一定要全神貫注。這種路況下顧鳶還要分出時間跟遲聿說話,怕他徹底昏迷過去。
人一旦徹底昏迷了過去,是會出事的。
起初遲聿還會應一聲,漸漸的,就不應了,好像是已經昏迷過去,但神情上的痛苦依然在。顧鳶心慌意亂,擔心此時的狀態開車會出事,不得不減速。
可減速的后果就是在拖延去醫院的時間。
“穗穗,你快跟爸爸說話,不管說什么都要說,總之讓他不要睡著了。”
“或者,你不知道說什么就唱歌給爸爸聽,老師教給你的那些歌都可以唱,爸爸會聽到的。”
“一定要讓爸爸多保持一會兒清醒,很快就到醫院了。”
穗穗能聽懂媽媽的意思。
吃魚很難受一定是肚子痛了,她要跟吃魚說話,不要讓遲聿睡覺覺。
父女倆挨的不遠,穗穗伸出手去拉著遲聿的衣擺,小心翼翼喊他名字:“吃魚~”
不理她。
“吃魚~”
還是不理。
穗穗大聲喊:“爸爸!”
遲聿沒反應,好像是睡著了,但那長因為痛苦而扭曲的臉,昭示著他應該還沒徹底昏迷過去,只是意識陷入了短暫的黑洞里。
穗穗晃著小短腿,晃啊晃啊,又繼續伸手去拉遲聿的衣擺:“窩好無聊啊,你講故事給窩聽聽叭~”
“不然窩講故事給你聽也可以哦。”
“但窩講故事很貴,聽完了窩的故事以后要用糖果來感謝,這是,這是,這是……”穗穗詞窮了,抬頭問開車的顧鳶:“媽媽,窩和爸爸是什么關系?”
顧鳶專注開車時抽空回:“父女關系。”
“窩嘰道了。”
穗穗再把身體探過去一點,這次她拉住了遲聿的右手的小手指頭,拉住就不放了,繼續剛才沒說完的話:
“這叫父女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