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以這樣的年齡,卻與前后三任內閣高官的關系都不錯,木下秀風也不清楚他怎么辦到的。
雖然他清楚現在的一個原因,是陶知命建立了內閣與米國資本利益集團的一個特別溝通渠道。但這不正是《周刊文春》這篇文章指責內容的一個證明嗎?陶知命有沒有從中獲利?這還用說?
三友財團的計劃一旦成功,將來把長信銀行收入囊中,大藏省憑什么放棄自己控制的這家銀行?
不可深究,也不可證明!
這背后的每一個環節,都是財團間對國鐵利益的劃分,是高官們為了地位和前途的妥協。
木下秀風甚至不確定,陶知命與橋本太郎他們之間到底有沒有實際的金錢往來。他早就不把陶知命當做一個普通年輕人來看待了,以陶知命的表現,這些手段應該也用得很熟練吧?
安齋善衛看著國鐵三家分社的股票因為這個特別報道開始出現的股價波動,將視線收了回來,看向同樣表情不輕松的北川篤司:“會長大人,您覺得出手的是誰?目的是什么?”
北川篤司的緩緩地喝了一口熱茶,許久才說道:“有動機的人很多。善衛,你是要準備接掌住友的人了,說說你的分析。”
安齋善衛聞言默默地點了點頭,梳理了一下:“最值得懷疑的,是陶家所代表的利益。”
北川篤司沒說話,鼓勵地看著他。
“恐怕是要借著霓虹與夏國接觸的借口,讓海部大人和陶大郎都做些讓步,在三友這個計劃中的財團里稍作讓步,給他們更大的利益。現在他們已經得到了17.5%,距離承諾的20%還有2.5%。就算加上巖崎龍之介的10%和森家的4%,也只有31.5%,沒有超過33.33%這個關鍵比例。20%少了,這是一個可信的動機。”
北川篤司沒有發表意見:“另外的猜測呢?”
“第二個有動機的,就是巖崎龍之介。”安齋善衛停頓了一下才說,“他的哥哥因為陶知命這個導火索喪命,巖崎家的地位大大下降。雖然他坐享了成為巖崎家主的回報,但也同樣有為巖崎家復仇的道義。此外,他接手的不動產信托慈善基金也是一個定時炸彈。如果不動產的價格真的暴跌了,通過那個慈善基金買房的人,將來的背上的債務雖然相對較小,但人數眾多,更容易組織起來,說是當初被這樣的做法欺騙了,這是不動產會社、銀行的共同陰謀。所以,他有動機先撇清責任。”
“還有嗎?”
安齋善衛沉思了一會,又說道:“崛川信彥也有這個動機。他是后面加入計劃的,對陶大郎之前做的一些事情也清楚。出于可能被我們算計的自保目的,他做出這件事,可以獲得與我們談判,至少與陶大郎談判,擴大收益的籌碼。另外,也表示大家在一條船上,如果到時候被背叛,那么魚死網破,誰也不會有好下場。這是一個警告。”
北川篤司點了點頭:“就這三個猜測嗎?”
“第四個……”安齋善衛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我們住友和三井也有這個動機。計劃雖然是他策劃的,但現在既然內閣、米國的資本都已經加入了計劃,陶大郎的作用,如果從實力的角度來考慮,已經不那么重要了。所以,我們有動機將他踢出牌局,收割最后的成果。如果是我們各方聯手,有了共識,那么他和木下秀風現在加起來數兆円的資產,也算是非常可口的餐前點心了,而且無損于后面吞并其他財團的計劃。”
“是啊。”北川篤司嘆了一口氣,“恐怕陶君現在,也在擔心這些。《周刊文春》的這篇文章,包含了當初國鐵民營改革過程里,圍繞武田制造那塊地的爭奪那么多的細節。知道這件事全部過程的,哪里有那么多?我們的嫌疑不小。”
“但我們確實沒有這么做!”安齋善衛爭辯了一句,隨后語氣又有點虛,“也許……真的是我們董事會里現在邊緣的那些人出手的。”
“三井和住友內部邊緣的那些人,與米國那些資本集團聯手,再與覬覦海部大人位置的人聯手。那么就算不是海部大人、我和三井那邊宮田桑的本意,對陶君而言也沒什么區別了。這個局面麻煩啊,就看陶君能不能走出這個猜測,有沒有想到第五種可能了。”
“第五個?”安齋善衛是真沒想到,他已經把最壞的這種情況留到最后說了。
北川篤司點了點頭:“三井和住友已經聯合起來,這種情況,三菱、芙蓉、三和難道沒看到嗎?在霓虹經濟面臨劇變這個所有財團都看得出來的局勢面前,其他財團會作何感想,如何防備?巖崎龍之介是私自行動,第一勸銀有沒有可能是故意潛伏?所以,三菱、芙蓉、三和同樣有動機,逼迫我們回應,找尋破綻,打亂我們的計劃,搞清楚我們真實的目的。”
“……有道理。”安齋善衛思路打開了,立刻說道,“當初,友和就是三和、芙蓉一起嘗試培育的后備力量,后來還得到了三菱的支持。渡邊曉的弟弟渡邊明,現在就是芙蓉財團富士銀行的專務。于公于私,他們也有動機!這是很合理的一個猜測。”
“但只是猜測。”北川篤司意味深長地說道。
“那我們要向陶大郎證明我們的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