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木仁八只是“親信”,畢竟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蟲。
而經歷了福本雄的當面被抓之后,崛川信彥有沒有起疑,高木仁八是心里真的沒底。
在那之前的每一天,很難過;在那之后,每一天就更加難過了。
高木仁八是真的去染過一次頭發,真的。
會議室里的人越來越多,不夠分量坐在橢圓長桌旁的,就只能背脊挺直地坐在靠墻的座位上列席。
對于會議室里的議論紛紛,每個人都覺得很自然。
股市已經一副沒救了的樣子,似乎不跌破1萬點不會罷休。
不動產市場是真的開始跌了,過去幾年漲得有多猛,現在跌得就有多猛,今年內怕不是要跌掉20%多?
除此之外,最近的鶴唳風聲已經不是秘密。能坐到這間會議室里的,都是大佬,各有信息渠道。
山口組和稻川會的戰爭、大藏省和霓虹銀行聯合的秘密調查組……山雨欲來風滿樓,后面何去何從,絕大多數人都處于經濟猛漲驟然下跌后的茫然之中。
這樣的氣氛里,崛川信彥一直在思考。
就像這段時間以來的每個夜晚一樣,他一遍遍地在腦海中推演著可能性。
越是推演,就越絕望。
他甚至不再確定,陶大郎那家伙當著自己的面來那么一出的真實目的是什么。
然而這次崛川信彥沒辦法賭,輸了的話,就會徹底一無所有。
他甚至沒有很好的辦法去試探,因為只要一試探,那就只有兩個后果:要么他沒別的用意,就是如他所說,讓他們看到誠意,并且現在也是合適的機會達成自己的目標;要么他確實像自己懷疑的那樣,算計著自己,那么試探就是暴露。
不僅暴露了,還傳達出了自己軟弱和考慮不周的一面,徹底沒有了談判籌碼。
至于賭……賭他真的是在算計自己,像他之前做過的那樣抖露那天晚上聚會的事營造一個大新聞,后果會如何?
他崛川信彥不干凈,這他心知肚明,所以他死定了;至于陶大郎那些人……無非只是為普通人平添了一樁陰謀論的談資而已。
崛川信彥可太懂這些了。
可是……崛川信彥終于抬起了頭,環視著會議室里的人。
自己活著的價值,還是要比被干掉的價值更大啊!第一勸業銀行的資產,難道不香嗎?除了自己,又有誰能幫著那些家伙拿到?
就算自己已經為第一勸業銀行埋下了很多坑,仍然不足以在缺了自己的情況下,讓第一勸業銀行分崩離析啊!
等自己成功之后,再出手?
崛川信彥看向了高木仁八。仁和信用的那193億円,高木仁八拿回來了。這個過去一直只幫自己在光明一面處理業務的幫手,也沾上了黑暗。
就算他之前在陶大郎那幫人壓倒性的力量下選擇了做個臥底,他現在也有了新的把柄在自己手上。
當然了,這些許污點不算什么,他們一定是有辦法的。
最大的問題,還是當著自己的面將福本雄帶走,我崛川信彥的能力,竟這樣被低估嗎?不可能的,所以他們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