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兩天實在奇怪,總會遇到一些沒見過的陌生人坐車,陳晨打量小女孩一眼,低聲問她:“你自己嗎?”
小女孩好像有些怕生,沒敢轉頭看陳晨,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陳晨見她背著書包,料想可能是參加了什么補習班,又問:
“這么晚了一個人坐車,家長也不接你?”
小女孩又只是搖頭。見她有些拘謹,陳晨覺得她八成是把自己當成壞人了,便不再和她說話,車里沒有暖氣,見她冷的發抖有些可憐,便脫下羽絨服給小女孩披上:
“車里也冷,以后出門多穿點吧!”
小女孩也不拒絕,抿了抿嘴,像蝸牛一樣把整個身子縮進了羽絨服里。
車子沒行多久再次停下,上來兩個人穿著軍大衣的人,這倆人瞅著熟悉,在昨天這個時間也曾見過,他們一高一矮,上車后沒有動靜,還是在昨天的兩個位置上坐了下來。陳晨想起了昨天夜里跟他攀談一路的大叔,也不知道今天會不會出現,在雪糕里吃出的照片還在兜里揣著呢。
隨著一路有節奏的顛簸,陳晨迷迷糊糊的睡著了,等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車里多了兩位老人,他們看樣子十分疲憊,坐的也很遠,卻穿著一模一樣的黑色大棉襖。
這一代一般天剛黑就沒人出門了,今兒竟然有這么多人坐車!而且這個時間單獨外出的老人家也太不常見。
陳晨打著哈欠正好奇的盯著,旁邊的小女孩忽然伸出小手碰了碰他。陳晨回過神來,扭頭看向她問:
“怎么了小朋友?”
小女孩從座位上跳下來,用小手指了指窗外。
“干嘛?你要下車嗎?”
見她點頭,陳晨領著她走到后車門的位置,按了下車鈴。見后車門一開,這小女孩緊緊的拽著陳晨的衣角,發了瘋一樣跳了下去。陳晨差點被她拽了個跟頭,勉強把住車門。
“咳,干什么,我還沒到呢?”
但這小女孩依舊不依不饒,死命的往車下拽他。陳晨不明所以,見這孩子實在堅決,只好跟著她下了車子。
這個位置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四下里黑漆漆,白茫茫,距離公司連一半的路都沒到。末班車要是錯過了,那就得走去廠里。
“你干什么呀?”陳晨往遠處瞭望了一眼,見車子關門駛去,頓感絕望。
小女孩緊繃著臉,盯著陳晨半晌才開口問:“叔叔,你見過我的狗嗎?”
說完,也不等他回答,麻利的脫下來身上的羽絨服,往陳晨懷里一塞,扭頭就跑。
這一連串的怪異舉動,實在讓人摸不著頭腦,陳晨忽然想起來昨晚抽煙時咬人的那條黑狗,猜想這小姑娘,會不會是因為家里的狗丟了,才半夜跑出來的?
想畢,他重新套上衣服,重重的嘆了口氣,徒步往前趕路了。
天冷路難行,待陳晨走到廠里的時候,已經過了零點。邁進大院才松了口氣,就忽聽得后面有人叫喊:“陳晨?”
陳晨回頭一望,見是孫那對,跟昨天一樣,他兩只手扶著摩托車,被冷風吹的臉都腫了!
孫那對也不知道哪來的無名火,確認是他后,隨便把摩托一扔,輪著拳頭飛奔過來,可能是太著急了,還沒打著人,腳底下一滑,一屁股摔進了路邊里雪堆里。
陳晨架步梁走了一路,火氣也正大著,見他鬧這么一出,沒著急上去攙扶,低聲質問:“你他媽發什么神經呢?”
孫那對個子矮小,艱難的從雪堆里爬了出來,紅腫的臉上蹭的到處是雪,指著陳晨依舊不依不饒:“你大爺的,你玩我,說什么末班車還沒有停運,老子信了你的鬼話,你看把我給凍的!”
陳晨覺得奇怪,皺起眉頭回道:“你沒坐著車跟我有什么關系,確實沒有停運啊,十點半經過我家,我今天還坐了的。”
“放屁!”孫那對用袖口擦了把鼻涕,“老子在站牌底下從九點半等到十一點呢,別說公交車了,那條大路上,連一個車輪子都沒有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