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的死,在程序和證據上,無論怎么說,都算自殺!
親眼看著他在眼前自盡,關志中的心情就像過山車一樣,由高處瞬間跌落谷底。
特別是先生臨死前那句“不得好死!”,在空蕩的倉庫里來回穿梭回蕩,即便是大白天,都聽得讓人后背發麻!
后面幾天,關志中把自己關在房里一直不肯出來,不知道是礙于他放火燒死人的紛紛議論,還是對那先生的死深感愧疚。
陳晨又去坐了幾次車,但每次的結果都一樣,車門后開,整趟行程只有他一個人,下車之后,總會出現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有時候是山里林間,有時候又變成了市里老路,接連幾次的遲到,讓孫那對頗有意見。
不過好在沒過幾日,李桃七終于請動師傅回來了。
這位道長一看就是人中龍鳳,他穿著黑色道家長袍,頭上挽著道髻,目如晨星精光閃,氣勢如虹坐如山。年過百歲,卻行動如風,儼然一位得道大能!
道長自號道云,來到廠里也不歇息,直接跟陳晨見面聊起了末班車的事情。
聽完陳晨的經歷,道長捋須長嘆:
“我有個同字輩的師兄,在嶗山修行,七年前,他特意為了13路末班車下山,聽你講的,跟那時開車的司機有一個共同的地方。”
陳晨趕緊追問,“共同的地方,是什么?”
“你在老古橋見鬼,是農歷哪一天!”
陳晨跟李桃七對望一眼,大致推斷答道:
“上個月的農歷十五!”
老道嘆了口氣:“那就是了,七年前的司機就是每個月的農歷十五見鬼有劫,你也一樣!”
此話一出,陳晨感覺到一個大石頭壓了上來。
“這么說,我每晚坐的,真的就是13路末班車嗎,那后來那個司機是怎么活下來的?”
老道搖頭,“中間曲折經歷太多,三句兩句難說清楚,但是一定是車上有冤,人才有劫,你剛才不也說,那一家三口一直在求你幫忙么!”
陳晨又問,“可是桃七哥給我的黑石頭在那個小女孩面前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個問題困擾了李桃七很久,老道沉思半晌,語驚四座:
“你是人能坐車,為什么她不能呢?”
難道說那個小女孩還沒死嗎?
可是周貫福跟他娘說的是,簽完合同的當天晚上,一家三口就全都遇害了,小姑娘,難道逃過了那一劫嗎?
老道也只是猜想,他更感興趣的,還是廠里最近接二連三的自殺事件。
好巧不巧,孫那對前一天家里有事,請假不在,張翠萍自打被狗咬傷之后,受到特殊照顧,也很晚才來上班,為了安排她跟老道長能夠順利見面,陳晨把客人請到了自己的宿舍。
宿舍里一幫老小子吆五喝六的光著膀子打牌,見著他老人家道骨仙風的樣子,都來找他看看手像,咨詢問題。
老道長一百有一,耳聰目明,十分友善,凡事他能夠提供幫助的,都是來者不拒。
一晃夜里十點多鐘,陳晨看了下時間差不多了,就清散了同事。
東北的冬天不比江西,老道長雖然修為加身,但畢竟年歲太大,有些難挨。陳晨從牛駿的大衣柜里掏了一件大衣,一頂反絨帽子給道長穿戴好了之后,才一起前去車間里了。
張翠萍已經到了。
她背著身子站在機器前忙著手里的工作,跟同事聊天的時候,每每戳到笑點,還會像老鵝一樣,嘎嘎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