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老頭越聊越高興,徐半仙兒也不再顧慮,放開了跟他干杯。
酒過三巡,李果樹有點喝多了,迷迷糊糊的指著徐半仙兒的眼鏡說:“老哥哥,你白天戴眼鏡說是怕光,晚上都沒光了還戴那玩意干啥呢,摘了吧!”
說著,他伸手去給徐半仙兒摘墨鏡,徐半仙兒也醉了,不知道躲閃,嚇的一旁的陳晨趕緊攔住,不好意思的解釋道:
“大爺,他這是紅眼病,傳染,白天晚上都不能摘,睡覺時候都得戴著呢!”
李果樹的手僵直在飯桌上,半晌才縮了回來。
“老哥哥,你不容易啊!”說完,他拿起酒杯,老淚縱橫的獨自干了一杯。
今晚13路不會再來了,大家晚上終于可以好好睡上一覺。
飯后徐半仙兒和李果樹都醉的不成樣子,兩個人挨在一起手拉著手,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直至打起呼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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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后,李果樹早早就不見人,他老伴說,他那人見不得分別的場面,故意躲開了。
這老兩口都是樸實的好人,連吃帶喝兩天虧欠人家太多,陳晨在離開時,偷偷在枕頭下面壓了一千塊錢。
大家上了車準備離開了,大胡子盯著這個農家小院,竟還有些不舍,感慨道:
“老神仙啊,你說縣城里那老頭去年就已經死了,李果樹明年給兒子攢夠了錢,真去縣里找他了,知道真相得多傷心啊!”
喝了一宿的酒,徐半仙兒的頭到現在還有些疼,他倚靠在車座位上,萎靡不振的說:
“我早算過了,李果樹現在大病纏身,他看不到給兒子買的新房子,也沒有機會再去城里了,他活不過今年了!”
聽到這話,大家心里都很不是滋味,李果樹和縣城里那位故去的老人一樣,勤勤懇懇一輩子,成全了孩子卻委屈了自己,想做的事兒還沒做呢,也不知道值不值得!
車子剛要啟動,見得李果樹的老伴,手里捧著東西匆匆忙忙的從房里追了出來,順著車窗遞給陳晨說:
“給,家里沒啥好東西,給你們煮點雞蛋,路上吃吧!”
聽大家連連道謝,大娘突然哭了,她擦著眼淚,盯著后排的徐半仙兒說:
“要說謝謝,我得謝謝這位老先生,俺家老頭子性格孤僻,在村里也沒啥朋友,就跟縣城里那位哥哥交好,他十來年都沒有這么高興過了,咳....”
陳晨覺得這話有些不對勁,磕磕巴巴的問道:
“您的意思是,他知道.....知道我們.....”
大娘慈善的點點頭:
“他這些年都在念叨著那位老朋友,做夢都說,怎么能不知道呢,其實,從你們從第一天進來院子,李果樹就看出這老爺子是假扮的了!”
說完,大娘淚流不止,轉身跑回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