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女成人,父母年邁。待父母過世,他亦年過半百,后老伴生病,離去,只剩他孤獨度日,心中郁郁。
他于院中小憩,醒時見一琵琶放在墻側,忽而想起多年前的南柯一夢。
輕撫琵琶,奏《淮陰平楚》,至一半時,轉為他兒時童歌《賣報歌》,又有日本名曲《櫻花》,老歌《水手》,快意的《滄海一聲笑》,矯情的《山丘》……
一曲曲,一首首,每一段都給他的人生留下深刻記憶,最后以一曲《聽茶》追思故人,卻再無悲切之意。
乃是思及邱祖之言,修道之人若不除酒色財氣,不若還俗歸家,染苦為樂……
往事歷歷,三毒不除,悲喜皆是苦也。
他起身,朝虛空處施禮,道:“謝祖師點化。”
張謙轉醒,修為已至化神之境。
見有五人在側,乃王至平、陸衍息、沈嗣容、韋理應、譚自清。
王至平問:“小友所遇何事?”
張謙道:“祖師點化,令我了去前世因果。”
“竟有如此機緣。”五人訝然。
王至平又道:“我等俱不能溝通上天。大醮高功非你莫屬了。”
張謙問:“怎會如此?”
陸衍息道:“天機混亂,上意難測,我等占卜無果。不若小友起上一卦。”
張謙遂借壇焚香,誦祝香神咒,取龜殼占卜,復問三次,道:“五方旗之事可成。”
韋理應起卦,無果,不悅。
眾人又問張謙:“可否再問天機?”
張謙再起卦,無果。
陸衍息道:“我等失平常心也。”
張謙道:“我無箓位,不可行高功之職。”
此時天色已暗,沈嗣容舉目觀星,道:“不若你拜王真人為師,后自行溝通上帝,授受符箓。”
王至平道:“二位看事不開。”
道:“小友仙緣深厚非我等可比,何需那箓位虛職。”
幾人計定,次日開壇,張謙領高功,披天仙洞衣,王至平指點其科儀諸事,同監齋陸衍息、都講沈嗣容主持祭祀。
張謙登壇,感天地之偉力,大道之高深,神跡之縹緲。溝通上天,祈愿祝禱。
曰:“按遵玄格,崇啟壇場,修黃箓寶齋,備普天大醮。輒披玄蘊,敷露真文,伏冀尊神。回景上玄,貽休下土,旁垂禎貺,永息災鏖,賜臣四國之安,龍神輯睦,生靈康泰,遠近昭蘇,疵癘無侵,干戈弭消。唯虔修奉,上副神功……”
彼時天降祥云,地涌異香,白日里乾坤生異象,黑夜間星月灑光輝,得道者多受祖師德澤,無不欣喜。
初化神而通天地,無神職而領高功。俱言張謙道緣深厚,前途不可限量,一時間名聲大噪,稱其為張高功。
齋醮行七七四十九日,張謙領諸道人夙興夜寐,盡心竭力。
齋醮畢,諸道人皆不能感應上帝,一時間人心不安,于議事殿商榷此事。
一道人嘆曰:“如沈、王真人這般高人亦無法感應上天,九州大禍將至啊。”
余者紛紛附和,一時間人心惶惶。
譚自清起身,止眾人議論,道:“《象傳》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我等入道門,豈可事皆假于祖師。”
王至平聞言喜道:“正是此理。”
陸衍息道:“老君言:天道無親,常與善人。我等道者,為而不爭,致虛極,守篤靜,生而不有,為而不恃,功成而不自居。常行中道,與天同善。何來福禍之分。”
沈嗣容亦道:“人神好清而心擾之,人心好靜而欲牽之。”
此為《清靜經》之言,后為“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靜,澄其心,而神自清。”
諸道人羞愧難當。
此時張謙地位已大有不同,王至平問他:“小友如何看待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