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武云裳落到亭中,道:“大家為你建房,你卻在這偷懶。”
黑歡快看了他一眼,也不說話。
武云裳又道:“你這人忒地不識好歹,道長為你著想,你卻不領情。”
黑歡快被擾得心煩,一溜煙跑到池旁。
那武云裳又飛過來,道:“我要和些泥灰,你幫我弄些干草來。”
黑歡快急了,回頭汪的一口,武云裳趕忙飛高,道:“不幫便不幫,那么兇作甚。”
飛來向張謙告狀。
張謙道:“那黑狗有心理疾病,你莫理他便是。”
數日工夫建起一排房子,張謙對黑歡快道:“且住進去罷。”
那黑歡快便住了一間。自此每日于房中不出。
這一日,黃理順又帶來一妖,乃是一頭豹子精。這豹子精見了張謙便行大禮,道:“請仙長授我法術。”
張謙道:“安居此地便是。”
黃理順來見黑歡快,不悅道:“要你來聽道,你如何只悶在房中?”
黑歡快心中不快,不語。黃理順道:“你若不喜與人交際,不理他們便是。道長開講,你只尋個地方坐下就好。”
黑歡快狗頭一點,道:“知曉了。”
黃理順悶悶道:“我還不是為了你好。”
言罷出門去了。
張謙依舊每日講道授業,那豹子精每日坐在排首,如私塾學生,聽得認真,記得仔細。黑歡快則在最后角落,臥在那里似在打盹。
因他不言語,建房時不幫忙,眾妖多不喜他。
這一日講五千言,道:“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無有入無間,吾是以知無為之有益。不言之教,無為之益,天下希及之。”
那胡聰明道:“我天生魅術可是至柔?”
張謙道:“你魅術乃是勾人**之術,雖似無形,銳不可當。”
柳化龍道:“我未開化時,常以軀體纏繞獵物,可是至柔?”
張謙道:“你以體態雖柔,卻有巨力,令生靈窒息,非也。”
又道:“此篇講潛移默化之道理。你等與人相處,思維、風格逐漸趨近,你見人高山景行,便要學他做事,此是至柔之理。”
眾妖一時不明。那黑歡快卻聽到了心里,想到當年道觀之中,每日隨師父誦經,打坐,彼時尚未化作人形,卻也學著師父模樣。
思及師父,不禁一陣難過。
他抬頭看張謙,心道:“這人能講出這番話,想來也是個重情義的人。”
思及此,不覺聽得認真起來。
見張謙講得自如,又不失風趣,似回到往日觀中。他一時喜,一時憂,心緒難平。
此后數日,皆認真聽張謙講道,見他道理講得通透,竟解了他一些修行困惑。
時間一長,張謙教他人讀書寫字時,他跟在旁邊,教人技藝人亦跟在旁邊,只是依舊沉默不語。只是那武云裳再來尋他時,他也不覺得煩了。
這一日張謙授課畢,池邊小坐。黑歡快來了,道:“請道長為我解惑。”
張謙見他開口說話,也不驚訝,道:“請講。”
黑歡快道:“修道者講究清靜無為,然而我一心要為師父報仇,是以無法靜心修行。敢問道長,可有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