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許楓深吸口氣,挺直的背似乎佝僂了些,他繼續道:“往事莫再提,既然今日我已經尋到你,那么,我便回一直跟在你身邊,促使你日行一善,又或是我替你日行一善,每日為你行善積德,至死方休。”
王一站起身,腰肢一扭,人就已經傾身逼近許楓,毫不留情的說道:“呵!至死方休?許楓,我今日再與你說最后一遍,我不需要,不需要你假惺惺的救贖,我來日若落入地獄,我無悔,你倒不如想想如何使你心安。”
心安......
許楓苦笑,他如何能心安?
自那日,他已身死的消息傳出后,他便在沒有心安的可能,余生他都只有愧疚和懊悔,所以他才會日夜尋她,余生只為渡她一人。
只是,他沒想到,自第一次見面之后,竟再沒遇到她,甚至在白雪宮覆滅之后,她的蹤跡竟比他消失的還要干凈。
他堅定幾分,道:“阿四,我之余生,定然隨你游蕩,你無需再多說。”
“哼!隨你!”王一說道,只是再次湊近兩分,在他耳邊低聲道:“你想贖罪是嗎?我讓你贖罪又或不讓你贖罪,你都沒有那個機會的,早在他死的那天,你就已經罪無可恕!”
當初,她接了刺殺他的任務后,她曾與初雪大人說過,當時初雪大人知道時,先是失落,后又變成欣慰,因為,是她前去執行這一任務。
她到現在都記得,初雪大人寫了一封信,讓她帶在身上,跟她說,屆時只要將信交給“智慧大師”他就會知道該如何做,而她,只需要將白雪宮的位置,人員數量,悉數告知他即可。
而她,也那般做了,可是,在她將信遞給他,并且把白雪宮的詳盡資料悉數告知他后,他竟然說他可能無能為力,但他會盡力,只是需要耐心等待,也許一年,也許兩年,也許,十年。
白雪宮規矩,所有猶豫不決都是為了保命所作的拖延。
他為何猶豫不決?便是初雪大人想要他將白雪宮攪個天翻地覆,又有何不能?
但,初雪大人讓她帶著銀鈴劍,意在告知她,不可傷人性命。
她以往能夠下意識的留人性命,皆是因為初雪大人交給她的銀鈴劍,所以當時她便犯了難,而那位“智慧和尚”竟然跟她說要渡她,為她誦經,不僅如此還說若是日后白雪宮有覆滅之日,他原窮其余生,渡她一人,于深淵中給予她救贖。
一連三日,她都猶疑不決,而那和尚,就為她誦了三日的經,她沒有心浮氣躁,反而逐漸變得思路清晰,所以她再次問過他,可否將初雪大人于白雪宮解救出來。
他搖頭,說不愿騙她。
所以,她動手了。
一共四十八刀,刀刀避開要害,除了看著滲人之外,倒一時之間不會斃命。
她說:“只要兩個時辰內,能夠止血,便不會有任何生命危險,若兩個時辰內沒人為你止血,那么你便自求好運吧。”
他沒說話,只是同她說:“為我帶句話給初雪,告訴他,我會做的,也會等他,等他出來。”
她腳步未停,銀鈴劍掛在她的腰間,長發在背后飄飛,那時,她的面容她不曾做出哪些偽裝,她只是覺得初雪大人的朋友,沒必要。
她回到白雪宮后,將那句話帶給初雪大人,將銀鈴劍也放回原位,她沒將自己刺傷那人告訴初雪大人,也沒將自己早已偷偷看過那封信的事告訴初雪大人。
正因為這樣,她才對許楓的態度如此惡劣,當初若是他不管不顧的進入白雪宮將初雪大人帶離,也許初雪大人便不會死在那骯臟之地。
她最不明白的就是,
他當初為何不去將初雪大人帶走!
而事到如今,她也不想知道了,他只要在她身側,她就會一遍又一遍的,提醒他曾經做過的不可挽回。
讓他不得不“沉浸”在,懊惱,悔恨,愧疚中。
他說,要用余生來救贖她。
那么,她便折磨他的余生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