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應該結痂傷口,因為接二連三的動作而崩裂,昨夜更是泡了足足一個時辰的藥浴,沒有潰爛已經是天大的幸事了。
王一卻像不知疼痛般,沖著初塵緩緩施一禮,道:“多謝令慈,昨夜救命之恩。”
她道:“其實,細算下來,我昨晚上應該說是被初塵公子連累的才對……”
她話還沒說完,似乎初塵就已經被她的語言給驚醒了一般,忽然開口打斷道:“許前輩,一只手被斷,筋脈受損,本就并非十成的功力,現在更是只剩三四成。”
王一卻是無波無瀾,甚至眼皮都沒產一下,這般情況,并沒有出乎她的意料,在許楓找上她之后,她和他交手后,她就發現了許楓的異樣,若是只對上一個暗一那般的人,許楓還有幾分勝算,可對上三個,再一激動,許楓基本上是沒有勝算的。
命還在,不過是被留下受折磨罷了。
她抬眸,輕聲道:“命還在,手沒了而已,不握劍,不沾血,又不寫字,留著也沒什么大用。”
本想說什么都初塵立刻將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他突然覺得,眼前這人,他有些陌生。
才短短兩天時間罷了,他已經看到了她多少不同?
初見那夜,昨日,昨晚,還有現在。
四次,給他留下了四個不同的印象。
他看了又看,大概這人實在是太會掩藏情緒,他實在是瞧不出,她現在這般無所謂到底是真是假……
“你到底是善是惡,是好是壞,為何對于我神醫谷中的眾人都能關懷備至,卻對與你同行的人如此……”
初塵話還沒落地,王一就聲音極輕缺毫不掩飾其中嫌惡的說道:“如此不聞不問?還是如此冷血淡漠?”
初塵被她嗆了一句,忽的,他就什么都說不出來了。
他凝視她良久后,喃喃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王一瞇起雙眼,朝著烈日的方向,輕聲道:“未知全貌,不予置評,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初塵公子,我本就非善人,不過是被仁善之人教導過一番罷了,得以心是紅的,血是熱的,可,那并不代表,我就要笑對所有人。”
初塵有些意動,又有些迷茫,他似懂又非懂。
不管她到底是何意思,至少有一句她是對的,她昨夜算是被他連累的。
這傷,慘成這樣,也和他有不少干系!念及此,初塵徑自點點頭,道:“你的傷,只怕是需要再次換藥了,有血滲了出來。”
“嗯?”王一從鼻腔中發出一聲疑惑,隨后才意識到初塵說的是什么,她笑了笑,道:“不妨事,拂曉時分谷內也是亂作一團,只怕這人也是剛剛歇下吧,等到日頭高照再換藥也不遲。”說完,王一睜開眼瞧著初塵,又道:“說起來才想起來,谷內怎么樣?可有什么損傷?”
初塵搖搖頭:“谷內無一人傷亡,似乎的確是僅針對我一人罷了,除了你和許前輩,再無他人受傷。”
頓了頓,他耳尖泛紅,面上看似極為鎮定的說道:“要不,我來替你換藥?”
王一饒有興致的看著他,特別是那雙略帶閃躲的眼睛還有泛紅的耳尖,像是在無聲的邀請人去出手調戲板,她倒覺得好笑,心底卻更為羨慕,羨慕這神醫谷,地靈,人杰,便是手染鮮血的人,也是心思極為純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