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就是……
和焦順最初設想的不太一樣,軍代表和工廠領導之間,并不都是勾心斗角的關系,還有一部分廠領導把軍代表當成了明清時期的監工太監,唯恐被對方告到上面,對其是百依百順逢迎奉承。
這種情況甚至造成了一定規模的貪腐現象,如果不盡快撥亂反正的話,這個由司務廳主導商談出來的軍代表制度,只怕就要變成眾矢之的了。
正看的昏昏欲睡,栓柱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小聲道:“大爺,新出的邸報到了。”
雖然這年頭各種報紙鋪天蓋地,但自古流傳的官方內部參考消息,也依舊沒停——只不過上面的內容,很多都與通政司主辦發行的夏報雷同,文筆反而還要差上一些。
唯一的優點,大概就是免費且用料上乘了。
“拿來我看看。”
焦順強撐著眼皮接過來,把正反面的標題大致掃了一遍,登時便興趣全無。
上面最新的消息,還是五月底禮部突然發難,要求工讀生們也要考科舉入仕的事兒。
雖然皇帝早已經駁回了這個荒謬的提案,不過最近各大報紙還是長篇累牘的進行了報道評論,內容不約而同都是在支持禮部,大有要造勢逼宮的意思。
朝堂上也不乏附和的聲音,甚至就連工部都有不少官員明里暗里的表示贊同。
貌似當初皇帝想要大肆提拔匠官時,朝野間也是一樣的套路,就不知道這回他們還能不能如愿以償。
這些事情焦順管不著也管不了,索性把邸報往臉上一蒙,沖著栓柱揮了揮手。
“等等!”
只是不等栓柱退下,他忽又想起件事兒來,忙道:“你去內坊瞧瞧,看有孩子玩兒的稀罕物,就先替我買下來。”
…………
就在焦順蓋著邸報呼呼大睡的同時,煙雨婆娑的綴錦樓上也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這綴錦樓位于大觀園西面,緊鄰著一片碧波蕩漾的內池塘,自三月初就成了賈迎春的居處,她原本躲進這里自成一統,頗有些樂不思蜀,連姐妹們日常聚會都能推就推。
后來身邊多了個春柳,三天兩頭的在家作妖,這才不得不時常出門躲清靜。
昨兒托焦順的福,大太太終于發落了那春柳,直接將她趕出了榮國府,賈迎春才又得以安心在家讀那《太上感應篇》。
誰知道春柳雖然走了,大太太卻親自來了!
這邢氏先在賈迎春的陪同下,將綴錦樓里里外外逛了一圈,然后一面在二樓憑窗眺望,一面嘖嘖贊道:“怪道你二嬸子進了這大觀園,就舍不得出去了,明兒若得空,我也來住上兩日。”
若是個會來事兒的,這時多半就該表示熱情歡迎了。
賈迎春卻只是低著頭在那里捏衣角。
邢氏自討無趣,也懶得再裝腔作勢,直接拉著賈迎春坐到桌前,正色道:“我今兒來你這兒,其實是奉了老爺的吩咐——他近日為你相中了一位青年才俊,對方也是咱們家的世交,保不齊近日就要派人來相看,你這些日子抽空做幾樣秀活兒,不用太多,但最好精細些!還有……”
邢氏絮絮叨叨的說了一車話,賈迎春卻只聽到了開頭這幾句,再后來她心亂如麻神情恍惚的,便一句也入不了耳了。
良久,她才死攥著帕子擠出一句:“不、不知是哪一家?”
“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