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
這時楊氏故作正經的上前行了一禮,壓著嗓子道:“司棋的表弟潘又安回來了。”
“嗯?!”
焦順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是怎么一回事,于是挑了挑眉眉示意楊氏繼續往瞎說。
“他在外面隱姓埋名做了兩年小買賣,還真就賺了不少銀子,如今悄默聲的回了京城,竟想著要給司棋贖身呢——這不,他下午的時候找上門去,死說活說的要托我給司棋捎封信進來。”
楊氏說到這里,便從袖子里取出一封未拆封的信,雙手送到焦順面前。
焦順接過信先掃了司棋一眼,這才拆開來細看究竟。
潘又安在信中說他背井離鄉流落江南,無時無刻不思念表姐司棋,如今好容易在南邊兒立住了腳,勉強也算是小有身家,所以打算回京替司棋贖身,彼此也好團圓美滿。
潘又安也知道司棋如今已經做了焦順的通房,但卻表示這都是他自己當年種的因得的果,半點怪罪不到表姐頭上,日后成了親也絕不會心懷芥蒂……
這一段兒剖白心跡的言語就占了足足大半頁紙,焦順自然懶得細看,徑自翻到了后面的內容。
潘又安這廝也算是小有心機,他知道直接跑來贖身多半會碰一鼻子灰,甚至被扭送到官府也未可知——畢竟他當初可是畏罪潛逃,在順天府留下了案底的。
但好在打聽到司棋在焦家頗受姨娘寵愛,恰巧這位姨娘最近就要產子了,屆時不妨求這位姨娘出面求個恩典——這法子若成了自然最好,若不成,姐弟兩個再另想法子。
嘖~
焦順砸吧了一下嘴,重又抬頭看向了司棋:“他說要贖你,這事兒你怎么看?”
“有什么好看的!”
司棋十根指頭緊緊糾纏在一處,飽滿的胸膛急速起伏著,咬牙切齒道:“我兩年前就當他死了,衣冠冢都已經埋好了!”
說是這么說,看她那緊張糾結的樣子,就知道這事兒對她沖擊不小。
這大概就是先上車后補票的弊端,因最初的手段并不光彩,單憑日久生情就想把人家兩情相悅的初戀刨了根兒,只怕還欠些火候。
也虧潘又安所托非人,不然這封聲情并茂的信落在司棋手上,只怕引起波瀾還要大上不少。
想到這里,焦順又轉頭看向了楊氏:“秦顯家的,你又是怎么看這事兒的?”
“自然是告官拿了他!”
楊氏大義凜然的道:“他當初畏罪潛逃就罷了,如今又跑來作妖,若不早些送官法辦,連累我們秦家也還罷了,若攪擾到大爺豈不罪過?”
司棋聞言禁不住芳心一顫,她倒沒有與潘又安破鏡重圓的心思,可那畢竟是她青梅竹馬的姑舅表弟,便再恨再怨也做不出大義滅親之舉。
焦順又看了眼司棋,屈指在桌上輕輕敲了幾下,忽然開口道:“你去把潘又安領來,我有話要當面問他。”
楊氏擔心自己出賣潘又安的事情暴露,因此有些不甚情愿,可也不敢違拗焦順的吩咐,只好恭聲應了匆匆去潘家傳話。
楊氏走后,司棋抬頭欲言又止的,焦順卻是沖她一擺手:“你先回避,有什么都等我見了潘又安再說。”
司棋咬了咬牙,轉身向著里屋走去,臨進門時,忽又回頭鄭重強調道:“在我看來,他早在兩年前就已經死了!”
說著,挑簾子進了里間。
卻說楊氏匆匆到了潘家,當著大姑子自不敢說是自己出賣了外甥,只推說是湊巧被焦順給撞破了,那封信落在焦順手里,自然什么都瞞不住了。
潘家上下唬的什么似的,潘又安更是惶恐不已,當下就有心要連夜出逃。
楊氏好說歹說才哄住他,又說是瞧焦順的意思,說不定會答應讓司棋贖身,潘又安這才帶上所有盤纏,戰戰兢兢的到了焦家。
等在客廳里見了虎踞正中官威十足的焦順,潘又安一時忍不住有些恍惚,兩年前他被鄧好時陷害,倉惶逃出京城的時候,這焦順也才剛當上府里的小管事,誰成想兩年后再見,彼此竟就已經成了天壤之別!
“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