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輪到賈蓉截住焦順的話茬,滿面堆笑的道:“必然馬到成功、馬到成功!”
但焦順卻不肯應承下他這話,反而直接來了個端茶送客。
賈蓉見狀也只好怏怏而歸。
等回了寧國府里,他把這事兒稟給了老子賈珍,賈珍卻并不見有多少惱意,反而捋著胡子嘿笑道:“要我說此事不難,咱們使不上力,自有那使得上力的。”
賈蓉聞言有些遲疑:“老爺是說太太?可太太又怎會逆著他的心思,偏幫咱們……”
“無知的蠢材!”
賈珍罵了一聲,得意道:“這婦人盼了十多年才盼來了這么個野種,自然是愛如珍寶一般,她雖不肯偏旁咱們,卻又怎會不為那野種打算?只要從這上面著手,她自然會幫咱們說話!”
說著,不耐煩的揮揮手道:“這事兒用不著你管,我自去和她商量就是——你回去早做準備,若耽擱了家里生財的大計,仔細你的皮!”
賈蓉唯唯諾諾的退了出去,一路往家走一路不住的抱怨:那野種尚有人疼愛護持,自己這國公府嫡出的公子,怎么反倒姥姥不疼舅舅不愛了?
不過想到這次南下油水不少,又能見識水鄉女子的風流婉轉,他的心情登時就又好轉了不少。
回到家一面命人加緊收拾行囊,一面又讓灶上送來酒菜,美滋滋的自斟自飲起來,卻沒留神兒許氏在一旁坐立難安欲言又止。
許氏嫁過來也一年多了,自然知道丈夫是個靠不住的。
可再靠不住總也比沒有強!
一旦賈蓉長期在外,留自己在家孤苦無依的,誰敢保證早有前科的公公還能克制的住?
想到這里,許氏終于鼓起勇氣,怯生生的開口道:“爺,我、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南邊兒?”
賈蓉聞言一愣,旋即不耐煩的呵斥道:“爺是去做正經事,哪有拖家帶口的道理?再說太太還要照看孩子,眼下這府里怎么離得開你?”
許氏嚇的低垂了頭頸,十指緊扣囁嚅道:“可、可我也沒管過什么家事。”
“不會就學!”
賈蓉硬邦邦的拋下四個字,就又低頭吃起了酒菜。
他和賈珍是一脈相承,素來只貪戀新鮮刺激,起初因焦順出手保住了許氏的貞潔,他沾沾自喜之余倒也把許氏當成了寶,可后來時間一長就漸漸厭煩了,甚至反倒不忿焦順霸占尤氏,生生壞了自己以小換大的好謀劃。
不過賈蓉現下也沒心思想這些,他滿腦子都是江南風光,以及這次南下采買,自己大概能弄到多少的油水。
若單只是王熙鳳和家里的銀子,憑這二人死要錢的性子,他至多也就克扣些小錢兒。
但史家如今正在拿‘海上絲路’當概念股在炒作吸籌,預計湊個十幾萬兩不成問題,等到史鼐出海上任,這筆銀子他多少也能過上一手。
甚至還可以打著史鼐的名義,再哄騙一些沒有門路的散戶……
里外里一算,到最后府里和他自己誰賺的多,只怕還尚未可知——更何況海貿是有大風險的,這一番盤剝卻是無本萬利!
有這大好的錢景釣著,已經被他耍膩了的許氏,自然沒有絲毫吸引力可言,他連看都懶得再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