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賈蓉這次卻是錯算了一招,賈薔連著兩日過去主動親近賈珍,并非是要爭奪南下話事人的權柄,而是千方百計想要留在京城。
而賈珍因知道他是舍不得那叫齡官兒的小戲子,故此執意不肯答應,方才說要讓賈薔領隊,也不過是想著安撫安撫賈薔,好讓他乖乖去江南罷了,倒并沒有應承賈薔什么。
故此賈珍暗罵了兩聲不孝逆子,也便裝作不情不愿的道:“尤氏如今一門心思都在那野種身上,這家中的瑣事總不好讓老爺我來管吧?罷罷罷,你只留你媳婦在京主事就好,南邊兒的買賣只要不出紕漏,我也懶得理會你們誰主誰副的。”
說著,再次舉杯一飲而盡。
主事?
只怕主的是房事吧!
不過得了這話,賈蓉也終于松了口氣,忙探著身子第三次幫父親斟滿了酒,自己又主動舉杯和賈珍碰了碰,算是把那典妻、扒灰的丑事蓋棺定論了。
只是喝完了酒,賈蓉卻發現自家老子依舊是愁眉不展的樣子,不由納悶道:“老爺今兒是為什么事情發愁,怎么從剛才就一直皺著眉頭?”
“還不就是為了南邊兒的買賣。”
賈珍砸吧著嘴里的甘醇酒香,悶聲道:“這焦驢兒雖也是個色迷心竅的,可一貫倒還能維持住表面文章,如今卻推三阻四的不肯跟我照面,莫非是鐵了心不肯給咱們行方便?”
賈蓉一想也是。
焦順雖然每次都是奔著尤氏來的,可自家父子說要請客吃酒時,他也從沒有推辭過,唯獨這一次……
沉吟了片刻,賈蓉忍不住好奇:“真有驢兒那么大?”
說著,就暗暗吞了口口水。
似他這等博愛之人,眉清目秀的經歷多了,偶爾難免也想獵獵奇……
賈珍橫了他一眼,冷笑:“把你臟腸子收一收,他若是好這一口,還能輪得到你?”
賈蓉聞言悵然若失,半晌才又胡亂推測道:“也或許是工部真沒存貨了?”
賈珍微微搖頭:“我早打聽過了,除了幾家本就有船的海商,敢冒險出海的人并沒有那么多,不然市面上那些緊俏貨的價錢至少還能翻一倍!”
說著,他又嫌棄的擺手道:“算了,跟你說這些有什么用?但凡你能在仕途上有些進益,老爺我又何須被一個奴才拿捏?!”
賈蓉聽的暗翻白眼,心道這可真是和尚罵禿子,你自己守著三品將軍的爵位,奔四十的人了還不是一事無成?
…………
且不提那一對兒齷齪父子。
卻說因打發了銀蝶去傳話,又不好讓外人瞧見焦順在此,故此尤氏便只能領著老娘和妹妹親自布菜。
焦順見她們打開食盒忙碌,自然不會學這年頭的男人那樣穩坐不動,忙也上前取出碗筷杯盤用熱茶燙了一遍,擺在了小桌四方。
尤氏愛他體貼,越發下定決心要仿效娥皇女英,只是端著最后一盤菜上桌的時候,卻恰巧發現尤老娘早已經不著痕跡的,將尤二姐安排在了焦順身旁。
尤氏見狀不由暗笑,看來那八百兩的狗頭金果然不是白送的,倒有人比自己還要迫不及待。
她若無其事的坐到了另一側,剛要招呼母親妹妹落座,忽聽隔壁屋里孩子突然哭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