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母女二人正爭執不下,忽聽門內尤三姐納悶道:“你們搶什么呢?方才是不是那焦順又來了?我怎么聽著像是他在說話。”
“沒、沒搶什么!”
尤二姐被唬了一跳,下意識手上一松,尤老娘立刻把那房契塞進了懷里,老母豬揣崽似的緊緊裹住。
尤二姐氣的直咬牙,不過想想這東西畢竟不是首飾,就算放在自己手上也不好展示給外人,真正能顯出體面的,還是那實實在在的房子,這才沒有繼續與母親相爭。
尤三姐雖然看到了母親的動作,可也只以為是姐姐又從焦順哪里哄騙來的銀票,故此倒也沒有深究,而是把目光看向了姐姐一直提在手里的油紙包。
“這是?”
“啊!”
尤二姐忙把油紙包遞了過去,笑道:“差點忘了,這是鼎香樓的秘制醬驢肉,還有幾個掛爐火燒。”
“鼎香樓?”
尤三姐接在手里,一面轉身往里走,一面納悶道:“是不是順天府斜對面的那家?你們怎么跑那兒去了?”
尤二姐原本并不想讓妹妹知道原委,畢竟尤二姐過幾日就要遠赴萬里了,三五年間也未必能回來,又何必在這當口節外生枝?
但尤老娘卻按捺不住顯擺的心思,再加上也有心要羞臊小女兒幾句,于是躲著尤二姐,把那房契取出來炫耀道:“我們自然是有正事兒才去的,你瞧這是什么!”
“房契?”
尤三姐一愣,脫口道:“誰的?焦順買的?姐姐你……”
短短幾句話的功夫,她就大致猜出了端倪,下意識盯著姐姐打量了一番,見她果然和以往有些不同,不由嘆道:“罷了,我早知道姐姐是個守不住的,這焦順雖不是什么好東西,卻總比便宜了那父子兩個要強。”
聽妹妹說焦順的不是,尤二姐當即就要反駁,可卻被尤老娘搶在前頭,只見尤老娘叉腰冷笑道:“你還有臉說別人!你姐姐再怎么著,這二進的宅子總不是假的吧?人家焦大爺說了,丫鬟仆役車馬家具都要給置辦好!你呢?為了個破落戶小白臉,就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尤三姐聞言色變,連啐了兩聲說是‘言語無忌、大方吹娶’,然后才板著臉呵斥母親道:“媽媽說我也還罷了,這樣不吉利的話往后可不敢再說,不然連累了柳郎豈不百死莫贖?”
“呸~”
尤老娘怒道:“我還沒說什么呢,你倒咒我死一百回!我聽說女人跟著出海就是最大的不吉利,你要是真怕連累了他,就該徹底斷了跟去的心思!”
尤三姐搖頭:“如今早不講究這個了——你瞧那些洋婆子,哪個不是坐船來的?”
頓了頓,她又得意笑道:“不過我也早防備著呢,等到了日子我就扮成柳郎的書童小廝,到時候我們……”
眼見她說著說著,就又開始陷入了憧憬當中,尤老娘和尤二姐下意識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想起了焦順那番話。
尤二姐遲疑著正要提醒,卻被尤老娘伸手攔住,悄聲道:“她要是個肯聽勸的,也不用等到今天,左右你都拜托焦大爺看顧了,指定出不了什么差池。”
尤二姐這才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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