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李紈打趣慣了,卻不想李紈瞥了眼王熙鳳,也掩嘴直笑:“頭一個不肯饒人的,只怕卻不是我。”
這兩個小Y婦撩騷起來竟就不背人了?!
原是王熙鳳主動挑起的話題,這時候她倒有些心慌起來,暗道莫非那狗奴才一面瞞著自己,一面卻把兩人的風流韻事講給了李紈和尤氏?
想到這里,她心里又酸又惱,直恨不能去男丁席間揪著焦順的耳朵逼問一番。
這心里頭窩了一肚子火兒,自然瞅什么都不順眼,做什么都提不起勁,不多會兒的功夫就鬧了兩回笑話,罵了幾個奴婢。
李紈見狀,正有心要再撩撥幾句,卻被尤氏攔下,扯著她到角落里悄聲問:“那鳳辣子莫不是也進了他的夾袋?”
李紈方才的態度幾乎是不加掩飾,王熙鳳起疑,她又何嘗不是心有所悟。
待李紈點頭認下之后,尤氏又道:“我就知道!哼~你們整日里在一處無話不談,也只瞞著我罷了!”
李紈笑道:“好姐姐,明是你拉我下水,如今連芎哥兒都要滿月了,你倒吃起我的醋來了!”
“哼~”
尤氏翻了個白眼,沖王熙鳳一撇嘴道:“你不叫我吃醋,自己卻招惹這醋壇子作甚?沒的給他惹禍,真要是出了什么差池,瞧他背地里怎么擺置你!”
李紈見她瞧出自己是故意挑釁王熙鳳,當下忙虛抬雙手,佯作惶恐道:“是是是,我往后再不敢了,受了那人懲治事小,若不小心誤了芎哥兒的前程,豈不罪過!”
“呸~”
尤氏啐道:“原本挺老實一人,如今倒跟他學的油嘴滑舌了,芎哥兒指著他,難道蘭哥兒他就不管了?”
說起兒子來,李紈下意識往男丁席間掃了眼,見賈蘭小大人似的坐在賈環、賈琮身側,一副不甚合群的樣子,忍不住嘆道:“我如今倒不敢指望他提攜蘭哥兒,卻只怕蘭哥兒反受了他的連累。”
“這話怎么說?”
“蘭哥兒日后是要舉業的,他如今卻和讀書人勢同水火……”
“你這就是明白人犯糊涂了,等蘭哥兒下場,怎么也還要四五年,縣試、府試、院試、鄉試,這一路下來又要兩三年,到時候那賊漢子早不知升了幾次官兒,難道連這點小事兒都搞不定?”
尤氏對焦順倒是信心百倍,李紈雖覺得未必會這么順利,但這畢竟不是迫在眉睫的難處,故此也就沒再繼續糾纏下去。
妯娌兩個挽著手回到席間,因聽賈寶玉和惜春滿口的禪機道理,尤氏便忍不住打岔道:“妹妹快別聽他胡說了,這佛法但凡有些用處,也不至于教出一個妙玉來!”
寶玉當下就有些尷尬,當初妙玉對寧國府冷嘲熱諷時,他雖沒有附和,卻也沒有當場制止,尤氏為此挑理也是該當。
然而將妙玉視作精神導師的惜春,聽完這話卻一下子惱了,起身冷笑道:“難道嫂子不曾供奉過送子觀音?若是佛法無用,芎哥兒又是怎么來的?至于妙玉……哼~既做的出來,就別嫌人說!”
“好啊、好啊!”
尤氏也是覺得這小姑子逐漸大了——惜春雖常住榮國府,實則卻是賈珍的妹妹——若被這些道理禪機迷了心性,只怕對未來沒什么好處,所以本著長嫂的身份勸她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