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順又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然后再不理會她,輕車熟路的往尤氏姐妹所在的院落尋去。
他倒并非對這因愛生恨的小辣椒全無興趣,而是仗著尤老娘和尤氏、尤二姐等人的縱容,早將這小蹄子視作了盤中之餐,有恃無恐之余,就想著先磨一磨她的性子再下手,也免得硌牙。
等他甩掉尤三姐,到了后宅內室,卻發現只有尤二姐一人在場,并不見尤氏的蹤影,一問才知道,是準備哄孩子睡下再無牽無掛的過來。
于是焦順往床上大馬金刀的坐了,邊由著尤二姐打水洗漱,邊問起了妙玉的近況。
“她倒還算聽話,聽奴說不要隨意外出,竟真就憋在那院子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倒是那叫靜儀的丫鬟,偶爾會旁敲側擊的問起老爺。”
“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
尤二姐一邊賣力給焦順搓腳,一邊努力回憶道“對了,今兒她點了一道菜,說是每年中秋時都要吃的,因咱們家的廚子不會燒,奴讓人去外面打聽了好幾家酒樓,才終于訂到了現成的。”
聽到這話,焦順頓時露出了陰謀得逞的反派笑容。
那妙玉自小錦衣玉食,從未因生計而煩惱,又搭著做了小二十年的假尼姑,愣是把自己給忽悠瘸了,自以為是什么心無旁鷲不假外物的超脫之人,幻想著能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
結果才過了短短兩個月的苦日子,就差點把她給逼瘋了。
如今重嘗富貴滋味兒,若只是被動接受也還罷了,現下竟還主動提出了要求,顯見自己這溫水煮青蛙的策略已經奏效了。
當然了,總喂胡蘿卜哄著也不成,關鍵時刻還得再施加的一點兒壓力。
于是焦順又交代道“從今兒起,她一應吃穿用度,都先問過之后再盡力滿足對了,明兒我讓人送套茶具來,你也先拿給她用著。”
“等到了這月下旬,你再請個大夫給她瞧瞧,若是身子休養的差不多了,就讓她們回廟里先收拾收拾,也好預備著過幾日搬回去住。”
尤二姐聽的半懂不懂,但她素來也沒那么多主見,焦順既然吩咐了,她照著辦就是了。
這時尤氏哄睡了孩子,挑簾子從外間進來,因見兩人身上還齊整著,不由笑道“今兒怎么都這么端著,難道還要我伺候你們寬衣不成”
說著,一面抬手解開襟扣,一面踩在腳踏上踢掉了繡鞋,又連聲催促道“我來這里就圖個松快,就有什么閑話也等后半夜再說不遲”
嘖
這婦人生完孩子之后,倒是愈發的放得開了。
見她如此,焦某人自是從善如流
第二天天光大亮。
尤氏領著丫鬟婆子大張旗鼓的出了前門,焦順的騾車也悄默聲的出了后門。
因是中秋,街上商賈云集人頭攢動,那騾車走走停停,速度始終也提不上來,結果等回到榮國府的時候,都已經臨近中午了。
焦順回東廂換了衣服,就照例尋到南屋里,邊逗弄小知夏邊詢問中午晚上的安排。
“中午倒沒什么,晚上依著太太的意思,是想去新宅那邊兒賞月,說是那邊兒雖還沒完翻蓋好,但臨時住上一晚上倒還使得。”
“也成吧。”
焦順樂此不疲的,拿手指在女兒掌心上點戳,誘使她發力攥住,那肉肉的嫩嫩的軟軟的血脈相連的觸感,讓人一晚上的疲勞都不翼而飛。
“再有就是薛家大爺昨兒送了一筐海螃蟹來,老爺讓提前做了些醉蟹下酒,如今還剩下半框活的,爺看是清蒸還是”
“送去慶鴻樓讓他們幫著料理我上回跟衛若蘭去吃過他們家的螃蟹宴,看著齊齊整整的一只,拿筷子輕輕一撥,那蓋就翻開了,里面的零碎早都清理干凈了,只留下炮制好的蟹肉蟹黃,直接吃、蘸佐料都便宜的很。”
邢岫煙聞言,忙起身道“那我這就讓人把螃蟹送過去。”
“急什么,吃了午飯再送過去也來得及。”
正說著家長里短兒,就見香菱風風火火的沖進來,大呼小叫道“姨娘、姨娘,出事了、出大事了”
邢岫煙還沒開口,焦順就先瞪了她一眼,呵斥道“怎么這么沒規矩,萬一嚇著小姐,瞧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香菱被訓的一縮脖子,囁嚅著再不敢高聲。
邢岫煙上前遞給她一杯茶水,順勢問道“你不是去薛家太太那兒還禮了么難不成是她家出了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