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不得她那細皮嫩肉的弟弟繼續吃牢飯
話說這榮國府到底怎么回事,生兒子男生女態,反倒是兩個女兒都頗有些英雄氣。
想到傳聞中那位三姑娘,戴權就忍不住腹誹了兩句,旋即躬身道“既然如此,那奴才就只能回去請陛下定奪了。”
眼見戴權倒退幾步轉身便走,賈元春拄著門栓不為所動,抱琴想要開口阻攔,卻又被她反手捂住了嘴。
直到戴權去的遠了,賈元春才松了手。
“娘娘”
抱琴膝行幾步繞到她身前,磕頭如搗蒜一般哭喊道“分明是奴婢自作主張,娘娘怎么偏要往自己身上攬若是因此奴才百死莫贖”
“起來說話。”
賈元春將門栓往墻角隨意一拋,拉起抱琴道“你自小跟在我左右,如今又是為了我才以身犯險,我怎能坐視你受苦受難”
不等抱琴再說什么,她的目光轉向了乾清宮的方向,幽幽道“再說了,這個時辰倒也剛剛好,若是上天保佑的話,說不得還有轉機。”
“時辰”
抱琴先是莫名其妙,后來想到娘娘花重金打探來的消息,又勐地瞪圓了眼睛“您是說太”
“噓”
賈元春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擺出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
不過她心下其實也有些忐忑,畢竟她原本是想等皇帝的病情再好些的,如今為了抱琴卻不得不提前發動,如此一來,她對于自己的計劃究竟能否奏效,就更沒把握了。
書不贅言。
戴權離開玉韻苑之后,便匆匆折回了乾清宮寢殿。
來到簾幕后面,因見皇帝似乎在睡夢當中,他略一遲疑,便轉向皇后道“娘娘”
“噓”
皇后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從床尾起身示意他去外面說話,免得吵到皇帝。
戴權剛想跟著她往外走,不想皇后忽然想起了什么,突然又折回床前抱起一個紅木匣子。
戴權覺得那木匣有些眼熟,好像就是皇帝平日存放要緊奏折所用。
但也就是一些奏折罷了,皇帝自己也不曾這般著緊,皇后這如臨大敵的架勢,難道是里面還放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絕密物件
因好奇里面是什么,戴權跟著到了外面忍不住偷偷窺視,他沒能看出里面有什么,但卻發現皇后的狀態明顯不對,輕咬著下唇雙頰微紅,似幽怨又似羞惱。
丈夫癱瘓在床一月有余,守活寡的妻子露出這般神情
若換個不當人的,譬如焦某那般貨色,只怕立刻就要生出異樣的心思了。
好在戴權六根清凈,倒不至于生出這樣的妄念來,只是越發好奇先前寢宮里到底發生了什么。
“什么事,說吧。”
這時皇后似乎終于壓制了異樣的情緒,有些冷澹的開口發問。
戴權忙將寶琴的事兒說了,又無奈道“奴才原想著那抱琴也沒來得及說什么,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先將她打發到浣衣局里,再來回稟萬歲爺,誰知”
皇后聽完前因后果,嘆了一口氣道“她主仆兩個進宮前就在一處長起來的,情分自然不比別個,若換了我,只怕也舍不得抱琴因此受罰唉,元春妹妹也是受了無妄之災,可惜我幾次替她分說,陛下都”
說著,她又嘆了口氣,無奈道“罷罷罷,總歸是姐妹一場,等陛下醒了,我再替她好生求求情吧。”
話音未落,忽聽門外有人道“這情,還是我替你求吧。”
皇后抬頭望去,卻見太后從門外轉出,她急忙迎上前見禮,只是還沒等伏低身子,就被太后一把攙住,拉著她欣慰道“好孩子、好孩子,真虧你有這般心胸。”
當初做皇后時,她對皇帝身邊的寵妃可沒什么好臉色,但當了婆婆,卻又盼著兒媳能盡量大度一些。
夸了兩句,她又嘆道“元春那孩子,當初也是我親自給皇帝選的,品性才學都沒得挑,又最是本分守禮,這回唉,當初若聽我的,不去喝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又怎會落到如今這步田地”
說著、說著,便又冷了臉,轉頭問戴權“當初進獻偏方的人,可曾處置了”
前一刻還是慈母,這一刻卻盡顯權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