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老太太沖上來,將她一把抱住,也不見他有什么反應。
王夫人哭天抹淚跟在旁邊,一時還未察覺出什么不妥,但賈政卻是瞧出了不對,拉著賈璉問“這是怎么了怎么瞧著、瞧著”
賈璉抬手在腦袋上比了比,悄聲道“似乎是在牢里受了些驚嚇,我半路請大夫瞧過了,說是無礙的,將養一陣子就好。”
“唉”
賈政嘆息一聲,倒也沒太往心里去,畢竟這兒子從小就八字輕,時不時就要犯癔癥,如今在詔獄里被關一個多月,若是一點問題都沒有,反倒奇怪了。
而這時賈寶玉似乎也終于清醒了些,猶猶豫豫的反手抱住了老太太,擠出一聲“老祖宗。”
“寶玉,我的寶玉啊”
老太太哭的更狠了,任憑王熙鳳、李紈怎么解勸也不肯撒手。
最后還是焦順出面,說是該當讓寶玉去梳洗梳洗,換一套衣服去去晦氣,老太太這才依依不舍放開了孫子,由著王夫人接手將他領回了家中。
卻說王夫人一路摟著兒子哭了兩場,也漸漸覺察出不對來。
寶玉平日里感情最是充沛,無緣無故就會突然傷春悲秋,但這回回來之后,卻顯得澹漠了許多。
也不是說一點情緒反應都沒有,但就是顯得很是遲鈍,好像身上套了一層殼子,無論是接收外界的情緒,還是做出反應都慢了好幾拍。
心疼的將兒子摟進焦某人無比熟悉的胸懷,王夫人悲聲道“我的兒,你這又是怎么了可是在牢里遭了什么罪他們、他們拷打你了”
說到后面那句,嗓音止不住的發顫。
面對母親的問題,賈寶玉過了好一會兒才迷茫的搖頭“沒有,我、我只是我也不知道。”
王夫人原要刨根兒問底兒,但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又實在舍不得逼問,只好先揭過這茬,將他送回了住處。
趁著洗漱的當口,王夫人特意將襲人叫到門外,叮囑她這些時日仔細看顧好寶玉,順帶再多逗他笑一笑實在不成,哭也行。
“等一半日的,我請和尚道士來瞧瞧,沒纏上什么臟東西最好,如若纏上了,便做個法事超度超度。”
襲人恭聲聽著,直到王夫人說完了,這才猶豫著提議道“要不,把妙玉請回來瞧瞧我聽大奶奶和二奶奶說,她被趕出去后大徹大悟,如今佛法又有精進,還做了廟里的主持呢。”
“有這事兒”
王夫人微微蹙眉,她并不喜歡妙玉為人,不然當初也不會在尤氏的慫恿下趕走妙玉了。
但眼下對她來說,兒子才是最最重要的連焦順都要膛乎其后,更別說是一些小小的個人好惡了。
遂點頭道“等我問過鳳丫頭再說吧。”
頓了頓,又吩咐“這事兒別傳出去,也別讓他滿處跑誰要是問起來,就說寶玉在牢里染了風寒,需要在家將養。”
與此同時。
屋內寶玉重新穿戴整齊,眼中的茫然之色似乎也褪去了一些,他凝目打量著屋內的情景,轉著腳步一件件的摸過去。
當摸到一個小匣子時,他忽然停住了腳,遲疑半晌,揭開蓋子從里面翻出個紙條來,卻見上面寫了一首寄生草
無我原非你,從他不解尹。肆行無礙憑來去。茫茫著甚悲愁喜,紛紛說甚親疏密。從前碌碌卻因何,到如今,回頭試想真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