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正因如此,賈璉走到門口反而遲疑起來,盯著王熙鳳打量半晌,忐忑道“你、你不攔著我”
王熙鳳冷笑“平兒要攀高枝兒我都沒攔著,我攔你做什么”
她是氣焦順方才推三阻四,不肯為王家排憂解難,又嫉妒平兒可以名正言順的去到焦家,所以巴不得賈璉過去攪鬧一番。
但賈璉見她這等態度,卻反倒瞻前顧后起來,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又踩了陷阱。
猶豫再三,他最終轉頭重又坐回了椅子上,色厲內荏的道“且不急,老太太和叔叔讓我在這里面壁思過,我怎好擅自離開還是等騰出功夫,再找他理論不遲。”
“嘁”
王熙鳳聽了不由嗤笑,旋即再不看賈璉一眼,轉頭帶著丫鬟仆婦揚長而去。
她前腳剛走,后腳賈璉的臉色就垮了,默然半晌,便開始自斟自飲起來。
正所謂酒入愁腸愁更愁,平兒的事情他是越想越覺得窩火,偏這時候守在門外的隆兒,悄默聲湊到了近前,一邊幫他斟酒,一邊拱火道“怪道平兒以前經常去焦家走動,原來那時候就想著要攀高枝兒了。”
“屁的高枝兒”
賈璉大怒,拍桉怒斥道“他焦順算什么高枝兒再高能高過榮國府去”
“是小的嘴笨,爺您別往心里去。”
隆兒忙抬手給了自己一個嘴巴,打量著賈璉的臉色,又悄默聲退出了門外。
然而賈璉這回卻也徹底坐不住了。
攀高枝兒的說法大大傷了他的自尊,而且這邊兒剛要開革丫鬟小子,平兒就決定要去焦家做姨娘,這若不是早有勾連,豈會如此
這么說
那狗奴才豈不是早就給自己戴了綠帽子
想到平兒那傲人的姿色身段,這些年因被王熙鳳所阻,連自己都沒貓著上手幾次,不想卻被焦順個粗坯給
賈璉勐地一把抄起酒壺,對著壺嘴兒狠灌了兩口,然后就這么抓著酒壺怒沖沖的奪門而出。
“二爺,您這是”
“滾別跟著我”
他就這么一路摸著黑到了客院里,正欲借著酒勁兒闖進堂屋,與焦順理論理論。
忽聽里面史湘云一聲驚呼“太子府詹事”
“是少詹事。”
又聽焦順更正道“太子府詹事是正三品,哪那么容易就輪到我頭上估計等皇上重新親政,就該立繇皇子為太子了,到那時我這工學祭酒也還沒坐穩一年,能加封四品少詹事就已經是天大的殊恩了。
只聽了這兩句,賈璉原本已經觸及到門簾的手,便僵在了半空中。
皇上要立太子了
焦順要做太子府詹事
即便賈璉對于官場不怎么上心,卻也知道太子府詹事作為從龍之臣,未來前途是何等的不可限量。
這時又聽焦順提起了宮中的形勢,什么太上皇、太后,什么皇后、吳貴妃的,一個個捅破天的大人物,在他嘴里是信手拈來頭頭是道
賈璉越聽越是心虛,暗道為了個丫鬟與焦順撕破臉,是不是太大題小做了
反正那平兒自己早都玩膩了,便讓給他又如何
又不是明媒正娶的妻子,其實也談不上什么綠帽子不綠帽子的。
反過來說
他焦順如今再怎么煊赫,還不是要用自己的二手貨
“咦”
這時身前突然傳來一聲驚呼“璉二爺,您、您在這兒做什么呢”
賈璉定睛一瞧,卻是翠縷提著水壺出門打水,正迎頭撞見了他在門口挺尸。
“我、我”
賈璉吞著唾沫支吾半晌,忽然舉起手里的酒壺道“聽說這回全賴暢卿替我開脫,太太才沒有趕盡殺絕,所以我特地帶了一壺好酒來當面拜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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