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時訂立的賭約,早已經隨著平兒一起送到焦家了,如今無憑無據的,焦順又確實沒往里投銀子,她便有心攀扯也攀扯不上。
王夫人也不知自己是該松一口氣,還是該遺憾沒有綁上焦順,只好換了個問題:“那你說這銀子是你賺的,可有人證物證”
“這”
王熙鳳支吾道:“因是打著王家的旗號,物證只怕不太好弄。”
旋即她又忙道:“不過人證倒是能找出不少最起碼東府里珍大哥父子就知道的一清二楚,去年蓉哥兒南下就是為了這事兒”
“哈”
這時忽聽對面有人冷笑一聲,咬牙質問:“連蓉哥兒都知道,偏只把我蒙在鼓里,你到底是把我當成什么了”
說話的正是賈璉,他此時怒不可遏的瞪著王熙鳳,除了惱恨王熙鳳瞞著他,更恨王熙鳳瞞著他賺了那么多銀子,還坐視他在東跨院里遭癟
王熙鳳卻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依舊可憐巴巴的望著王夫人道:“我也不是有意瞞著家里,原想著等銀子到了就拿出一部分貼補家用的,可這先是公爹他老人家仙去,緊接著又趕上王家出事,一時就沒顧上。”
這話落在旁人眼里,不過是推托之詞,但王夫人聽了卻是一凜,明白她這時候提起賈赦之死,明顯暗存了威脅之意。
王夫人暗罵一聲忤逆的小蹄子,轉過頭對上首的老太太道:“老太太,若真是這般,這回也就是虛驚一場罷了,倒也不用太過擔心。”
“真是虛驚就好了”
賈母的目光從她身上一掠而過,定格在王熙鳳臉上,嘆氣道:“你且起來說話吧這三十萬兩銀子,果真都是你做海貿生意賺來的”
“自然”
王熙鳳順勢起身,理直氣壯的道:“有順哥兒幫著牽頭采買貨物,又有王家和史家的關系在,這一趟海貿生意跑下來,本金足翻了好幾倍”
其實真正屬于她的,只有十五六萬兩銀子。
不過王熙鳳想的是,自己原本還分潤了七八萬兩給王家和史家,把這些銀子算在里面,自己的錢就占了近七成,這四舍五入下來,說三十萬兩全是自己的又有什么錯
就差幾萬兩銀子,自己只要咬死了說這銀子是自己做海貿生意賺來的,誰能查的清楚這筆借殼生蛋的湖涂賬
除非是王子騰主動招認
可一旦招認,那就多了意圖賄賂朝臣這錢原是要賠給兩浙官商的以及轉移財產的罪名。
所以這事兒絕不可能被揭穿。
聽她說的無比篤定,在場眾人皆都松了一口氣,此后老太太和賈政又叮囑了王熙鳳幾句,讓她務必準備好一切能準備的證據,然后又開始安排各處提前做好準備,以便迎接多半要來的抄檢。
眼見各方面能預備的都預備的差不多了,老太太也沒了精神頭,賈政正要站起來宣布暫時散會,忽聽林之孝在門外稟報,說是焦家差人送來了一封書信。
賈政忙命他送進來觀瞧,卻見那信早被拆開看過了,料想應該是當值的巡城御史所為,他面上微微有些不快,卻也不敢計較什么,忙抖開了細瞧究竟。
看完之后,便又忍不住蹙眉搖頭。
他原以為焦家這時候來信,必是焦順有什么要緊囑托,哪曾想
“怎么了”
老太太下意識追問。
賈政便雙手將書信呈上,嘴里道:“是云丫頭寫的信。”
賈母接過來大致看了一遍,不由感慨道:“難得云丫頭有心了,罷罷罷,如今家里屢屢不得安生,讓焦家接黛玉過去住一陣子也好,免得再被驚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