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又聽她在外面‘哎呦’一聲驚呼。
焦順追出去一掃量,原來是她捂著眼睛慌不擇路,被花圃邊上的圍磚絆了個跟頭。
眼見她齜牙咧嘴的爬起來,焦順在門前笑問:“瞧你這毛手毛腳的,身上摔壞了沒?”
五兒壓根不敢看他,低著頭恨不得把下巴戳進胸脯里。
這時玉釧兒繞過焦順出了門,沒好氣的呵斥道:“大爺問你摔傷了沒,你倒是回句話啊!”
五兒下意識的點了點頭,想想不對,又忙把頭搖的撥浪鼓仿佛。
玉釧兒氣的一笑道:“這到底是傷著沒有?快過來讓我瞧瞧!”
說著,拉過她上下端詳了一番,見她身上穿的頗厚,手腳上也沒有破損的地方,這才對焦順道:“瞧著倒沒什么大礙。”
隨即又問五兒:“你招呼也不打就闖進屋里,莫不是有什么急事?”
“沒、沒什么急事。”
五兒偷眼看了看焦順,又垂首道:“是太太走之前吩咐了,等大爺醒過來讓我傳個話,囑托大爺在城外千萬小心些,別跟著馮公子他們胡鬧。”
聽是徐氏有囑托,焦順忙正色應了。
看五兒在自己面前羞窘的無地自處,他便干脆又折回了里間,招呼香菱幫自己披掛穿戴。
不多時玉釧兒也跟了進來。
因是要外出會友,兩人伺候植物人似的一番折騰,又破費了些心血幫焦順裝扮。
等收拾齊整之后,焦順拎著獵弓在那水銀鏡前亮了個相——會不會用且先不說,這瞧著就像是一員虎將!
喚來栓柱背上褡褳、提了箭囊,玉釧兒又忙塞了盒點心讓他夾著。
嘖~
看來不只是丫鬟婆子,這小廝隨從也該再填一個了!
焦順不好再給孩子增添負擔,便自顧自拿著獵弓與一個牛皮紙袋,大步流星的出了家門。
外面馬車早就套好了,焦順先把弓和紙袋扔到車廂里,又踩著木階自后面上了馬車。
栓柱在外面收起木階,又把褡褳、箭囊一股腦堆在角落里,正準備繞到前面和車夫坐在一處,忽然想起了什么,于是忙折回來,遞上個‘護身符’道:“大爺,這是婆婆昨兒特地求來的,專管出入平安。”
焦順接在手里,順勢塞了個手爐過去,吩咐道:“路上若是實在冷的緊,你就進來暖和暖和,大不了到了馮家再出來就是。”
非是焦順苛待他,時下的風氣,斷沒有下人和主子平起平坐的道理——僅限于小廝長隨,丫鬟仆婦陪在身邊反倒沒什么避諱。
話說……
這朝中勛貴果然都是一群只想做人上人的蟲豸,怪不得太祖一死新政就廢棄了大半。
焦爵爺毫無自覺的腹誹著,全然忘了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員。
“不冷!”
栓柱拍了拍頭頂的海獺皮帽子,得意道:“這玩意兒暖和的很,若不吹吹風,我還嫌熱的慌呢!”
焦順失笑著在他頭上拍了拍,吩咐道:“那就甭耽擱了,咱們這就上路吧!”
栓柱答應一聲,飛快繞到前面車轅上。
不多時那重型挽馬踢踢踏踏邁開步子,不緊不慢的奔向榮府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