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莫不是想老婆想瘋了?
可真要是瘋了,偏怎么聽說自己來了,他就突然變得偃旗息鼓,又一副惶恐不安的樣子?
焦順因心下狐疑,便點選了個口舌便給的,詢問事情的由來始末。
卻原來這木人張是三天前才被雇來修園子的,他原本已經簽了契約,誰知聽說吃住都要在榮國府里,竟就發了瘋似的鬧著要走。
問他家里到底有什么事情,他也不肯透露半點,只是一味的使蠻撒潑。
偏那管著雕工的賈芹也是個面善心黑的,眼見這木人張鬧的厲害,當場便抽了他一通鞭子,又把他樹立成了典型,說是只有眾人都回去了,才輪得到他!
這木人張就此老實了兩日,不想今兒晚上又鬧了起來,還捅傷了巡夜的管事。
“今兒巡夜的是哪個?”
聽這人提起被捅傷的管事,焦順才想起要慰問一下傷員。
“是新來的吳管事。”
旁邊立刻有人指著角落道:“原本輪不到他當值,偏今兒不知怎么給調換了,竟就趕上了這樁倒霉事。”
等哪個方向的家丁、匠人們散開了,就見有個形貌猥瑣的男人,正抱著大腿在角落里哼哼唧唧。
焦順正待上前探問幾句,不想就聽外面有女子哭喊道:“哥哥、哥哥,你在哪兒呢?!”
那猥瑣男立刻來了精神,也忙扯著嗓子嚷道:“妹妹,我在這兒呢、在這兒呢!”
應聲竟從外面闖進個女子,卻竟是寶玉身邊得寵的大丫鬟晴雯。
如此說來,這所謂的吳管事應該就是她那堂兄吳貴了。
可這吳貴不是在天行健的鋪子里做伙計么?
“焦大爺、來總管。”
正疑惑不解,晴雯也看到了焦順和來旺,匆匆行了禮便撲倒了吳貴身前,關切上下打量著:“哥哥,你可傷到哪里沒?!”
吳貴險些落下淚來,抽噎道:“我、我腿上挨了他一刀。”
晴雯忙查看他腿上的傷口。
焦順也湊過去打量了一下,見那傷口雖深創面卻并不大,便又問一旁守著的家丁:“可曾派人去請大夫?”
“派了、派了,不過這大半夜的,怕還有一會兒功夫才能請來。”
“那就好。”
焦順點了點頭,正打算把吳貴丟給晴雯照顧,再去細問那木人張幾句。
不想外面又風風火火闖進幾個人來,打頭的正是寶玉、襲人。
寶玉眼里只有晴雯,直到確認她好端端的,這才發現焦順也在場,忙拱手見禮道:“焦大爺怎么也在?”
焦順大義凌然的道:“我在家里剛躺下,就聽這里面鬧的厲害,自然是要過來瞧瞧的。”
寶玉聞言又把腰彎了幾度,正要說些感激不盡的言辭,冷不防晴雯回頭看向了木人張,咬牙切齒的喝道:“這等兇徒留著做什么?還不趕緊送去順天府嚴辦!”
“對對對!”
寶玉登時也顧不得其他了,連聲附和道:“既然捅傷了人,是該送去順天府嚴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