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老娘雖心下好奇的緊,卻也知道這個女兒最是有主意,既說了不讓問,就絕不肯輕易吐露事情。
于是又盯著那銀子,哄道:“素日里也用不著你花錢,你拿了這么多錢有什么用?且拿來娘給你存著,到時候也好給你添些妝奩。”
“怎么沒用?用處大了!”
尤三姐將個嬌軀倚在車身上,懶洋洋道:“等過年守歲的時候,咱們也添一盆不走煙的銀霜炭,放正當中紅紅火火的才有個年味兒呢!”
尤老娘一聽這話立刻尖叫起來:“那死貴的東西,你買來……”
“噓!”
尤三姐做個了噤聲的手勢,又指了指外面駕車的車夫。
尤老娘忙收了聲,壓低了嗓音道:“那東西貴的很,還不如多置備些煤餅,把爐子燒熱些……”
“不聽、不聽!”
沒等她把話說全,尤三姐把頭搖的撥浪鼓仿佛:“我的銀子,怎么花用自是我說了算!”
尤老娘好說歹說勸不住她,又不敢在寧國府的馬車里發作起來,賭氣抱著錢匣背過身去。
她沒了言語,尤三姐卻不肯作罷。
掂量著手里的銀子,轉頭對二姐笑道:“明年我跟大姐商量商量,屆時咱們搬的離寧國府近些,互相也好有個照應。”
尤二姐雖也貪慕寧國府的榮華富貴,卻到底不似她這般心大,又不知她手中握有底牌,故而苦笑道:“你這丫頭可莫要胡來,若真惱了她,只怕沒咱們的好果子吃。”
尤老娘也忍不住回頭道:“說是你姐姐,可畢竟不是我肚子里爬出來的,你這蹬鼻子上臉的……”
“怕什么!”
尤三姐不以為意:“你們都放寬心,只等著過好日子就是!”
…………
且不提尤三姐如何貪心不足。
單說焦順中午在那書桌前辱沒了斯文,身心暢快之余,卻也記掛著尤氏那邊兒的情況。
由是坐立難安的,那財政計劃自也難以為繼。
約莫到了申時【下午三點】,忽聽得外面有人言語,慢聲細氣的也聽不真切。
焦順只當是尤氏差了人過來稟報,忙挑簾子迎出查看。
誰知來的卻是個齊耳短發的陌生女子。
“你是?”
這種短發造型在古代可不多見。
卻見那陌生女子緩緩屈膝跪倒,小聲細氣的道:“智能兒見過焦大爺。”
“原來你就是智能兒。”
焦順這才恍然,先前他無心插柳的救下了這小尼姑,屈指算來也有月余光景了,當下問道:“你這是大好了?”
智能兒抬起頭,依舊是溫吞水似的輕聲道:“托大爺的福,我已經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