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他倒還記得那扇骨的事兒。
“這如何使得。”
焦順忙推脫道:“那扇骨我是作價七百兩賣給大老爺的,卻怎好再拿您的好處?”
賈珍把臉一板:“啰嗦什么,豈不聞長者賜不敢辭的道理?”
焦順只得收下了那扇子。
等出了外書房,心下倒頗有些羞愧。
賈政如此對待自己,自己卻偏偏和他的寵妾眉來眼去私相授受的,實在是……
路上難得的自我檢討了一番,等回到家中卻又想起了玉釧兒的明示,于是那本就松垮的道德底線,又不由自主滑向了下三路。
那趙姨娘碰不得,自己的丫鬟卻無需避諱什么。
焦順卜字型進了東廂,正要拉著玉釧兒去里間,讓她解釋解釋什么叫驚喜,不想香菱卻先一步迎上來道:“大爺,晴雯的哥哥吳貴過來道謝,如今還在堂屋客廳里候著呢。”
真是掃興!
這烏龜早不來晚不來,偏這時候跑來作甚?
郁郁的轉到廳內,就見那吳貴一腳高一腳低的起身,苦著臉強笑著見禮。
焦順往他腿上掃了掃,隨口道:“坐下說話吧——你這腿怎么還沒好透,莫不是傷到筋骨了?”
說著,自顧自在主位上坐了。
吳貴卻沒敢坐下,躬著身子賠笑解釋道:“其實已經大好了,就是一吃勁兒還有些疼,所以不太敢用力。”
說著,抬眼看看焦順,又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子,半晌又抬頭看看焦順,然后再次低頭看向自己的鞋子。
如此往復了三四次,焦順倒先耐不住性子了。
若是個美貌女子欲語還休的,或許還有幾分看頭,這大老爺們吞吞吐吐的,卻實在讓人看不慣:“吳管事今兒過來,除了登門道謝之外,可還有別的什么事情?”
“這個……”
吳貴再次重復先前的動作,見焦順臉上露出不耐之色,忙期期艾艾的道:“焦大爺,我先前那差事被秦顯給頂了,聽說、聽說是您舉薦的。”
焦順這下登時猜出了他的心思,嗤鼻道:“怎么,你受傷沒法理事,難道修別院的事情就要擱置了不成?”
“不不不!”
吳貴連忙擺手:“小人沒那意思,只是、只是我如今也大好了,等過了十五是不是……呵呵,是不是該……”
說到半截,又一臉憨笑的搓起手來,那眼睛不由自主的往鞋上出溜兒,倒好似那上面有個地洞似的。
焦順早猜出他是想謀個差事。
當下皺眉道:“這事兒你不該找我啊,先前就是璉二爺舉薦的你,如今你也算是因公負傷,找璉二爺重新安排個差事,不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么?”
“這……”
吳貴臉色愈發悲苦,支支吾吾半晌也沒句整話。
焦順實在不耐煩跟他浪費時間,于是作勢起身道:“若是有什么顧慮,就回去想清楚了再說。”
“沒、沒顧慮!”
吳貴急道:“是我那婆娘,因妹妹逼著我休了她,她懷恨在心,就在璉二爺面前告了刁狀,所以小人幾次求見璉二爺,璉二爺都避而不見——就因為這,我那妹妹才讓小人來求您開恩提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