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年下的他們跑一趟也不容易,何況又是自己親自鋪排下的差事。
于是焦順問清楚原由之后,當即喚了書辦想要照章支銀子,當做賞賜發給他們,誰知這一走流程不要緊,倒查出昨兒已經賜下了三十兩銀子!
押送煤油抵京的一共有五人,這相當于一人領了六兩銀子,說多雖然不多,說少也卻也足夠他們熬過這幾日了。
都不用再細查,焦順就猜出這必是劉長有師徒的手筆。
焦順心下略略有些失望,昨兒因劉長有師徒兩個辦事得力,自己才跟他們交了心,不想背地里就做出這等事情來。
不過轉念一想,他這個做上官的都稱不上清正廉明,手底下出幾個貪官又有什么好稀奇的?
再說了,真要有幾個海瑞在麾下,他也未必能把握的住。
于是弄了份口供留檔存證,焦順也就沒有再深究此事,而是自掏腰包又賞下三十兩銀子,并承諾會聯絡南下的官船,將他二人從水陸捎回南方,避開路上的積雪。
當時那幾個差役的謝恩聲,直震的廊上積雪簌簌而下。
這事兒顯然瞞不過劉長有,不過焦順也沒打算瞞著他,彼此心照不宣也就是了——前提是,這廝別再吃里扒外,幫著旁人算計他這個上官。
…………
自打那日與王熙鳳撕破了臉,賈璉就又搬到了外書房里。
起初倒也自得其樂,又搭著從別院里源源不斷的撈銀子,肥了腰包壯了肝膽,竟就找回了當初在江南逍遙自在的影日。
可時日一長,王熙鳳那邊兒無聲無息的,他心下倒漸漸不安起來。
他是最知道自家這位‘二奶奶’的,平日無理還要攪三分呢,何況這回又讓她占了理,按理說早該鬧出些動靜才對,卻怎么天聾地啞也似的,對自己不聞不問?
因心下犯了嘀咕,等過完年賈璉先是旁敲側擊的試探,然后又習慣性的開始討好鳳姐兒。
眼見十余日軟磨硬泡,好容易王熙鳳才‘開了恩’,這日下午專門讓平兒請他過去說話。
賈璉大喜之余,還特意從賈珍那里討了些丸藥,免得近來過度縱欲的后果顯露出來,搞得前功盡棄折戟沉沙。
卻說等到了家中,就見左右并無旁個,只平兒俏生生侍立在側,拱衛著一身春衫慵懶橫陳的王熙鳳。
先前被拘在王熙鳳身邊時,賈璉滿心都是家花不如野花香,可如今月余不得親近,又乍見王熙鳳刻意擺出的撩人情態,心窩里就只剩下小別勝新歡了。
一面后悔來之前沒有先服下丸藥,一面涎著臉便往跟前湊。
“嗯?”
王熙鳳自腔子里悶出聲酥骨勾魂的動靜,卻是順勢把翹起一條筆直勻稱的長腿,用腳尖點在了賈璉下巴上,阻止他繼續靠近。
見雖套著繡鞋,那小巧秀氣的足弓仍就繃出了新月也似的弧度,賈璉吞了吞口水,兩手往那足踝上攀去,嘴里更是嬉笑道:“好娘子,可想死我了。”
“呸~”
王熙鳳將腿往回一縮,恰只讓他剝了繡鞋,偏頭枕著粉拳啐道:“瞧二爺當日那要吃人的架勢,怕不是想我死了才好吧?”
賈璉彎腰把那繡鞋放在腳踏上,順勢又往前欺了一步,盯著鳳姐兒口舌生津的道:“我那不是一時下不來臺,鬼迷心竅么——如今爺這心里眼里可只有你一人!”
這話倒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