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友霖沉聲道:“那勤工助學的新政呢?若是司務廳不得其中要義,壞了推行新政的大事,卻又該如何是好?”
“這有何難?”
蔣承芳毫不避諱的迎著他的目光道:“他還年輕,何況才在雜工所待了不到一年,就算是轉調到司務廳,只怕一時半會也難以適應。”
“不如仍舊留在百工司,要用到他時,再臨時調去司務廳幫辦就是了——年輕人行事容易偏激,正需要有個老成持重的把舵。”
這一番話說出來,登時讓蘇友霖沉默了。
從工部整體利益角度考量,焦順做個幫辦主事,確實比直接統轄司務廳更容易讓人接受。
而且以他的出身,年紀輕輕就超拔到六品主事,本就已經是讓人咄咄稱奇的事情了,再強求手握大權也確實容易引來非議。
陳禮見蘇友霖沒了言語,便重新看向了焦順:“焦所正,你以為如何?”
特娘的!
焦順還能如何?
也只能暗暗罵娘了。
不得不說,那韓升果然有些手段!
能不能致自己于死地,其實并不是韓升首先要考量的事情。
他真正在意的,是如何保住司務廳主事的位置。
故此前面那番動作不過是虛晃一槍,若能直接將自己斬落馬下自然最好,如果不成的話,也正好能引出后面這記殺手锏!
如今連自己視為靠山的蘇友霖,都已經默認了對方的謀劃,憑自己一個區區七品孤掌難鳴,還能有什么好說的?
暗嘆一聲,焦順躬身道:“卑職全憑……”
“有旨意~!”
就在這時,忽聽外面傳來個高亢尖利的嗓音。
緊接著一個身穿蟒袍的太監昂然而入。
內衙里自陳禮以下,急忙都按品階排列恭迎圣旨。
就聽那太監道:“陛下口諭:今有北靜王奏稱,有奸佞宵小之輩,妄圖螳臂擋車阻撓新政,為此竟不惜栽贓朝廷民管,當真其心可誅、其行難恕!故,諭令龍禁衛指揮使戴權徹查此事,以儆效尤!”
說完口諭,那老太監又居高臨下的俯視著陳禮道:“陳尚書,涉案的都有哪些,查案的又有哪些,還請跟咱家去鎮撫司走一遭!”
頓了頓,又補充道:“焦順焦大人就不用去了,好生在工部辦差就是,莫誤了推廣新政。”
說著,還沖焦順和煦的笑了笑。
聽到查案的也要去鎮撫司報道,侯云當即癱軟在地,沈成卓也是面色難看。
工部自查,即便有證據也未必就敢拷問朝廷命官。
但對于龍禁衛鎮撫司而言……
什么證據不證據的,只要莫須有三字就足夠了!
而焦順此時卻是精神大振。
什么蘇侍郎不蘇侍郎的,咱爺們的靠山必須是皇帝,也只能是皇帝。
吾皇萬歲!
心潮澎湃之余,焦順直恨不能把‘忠君報國’四字刻在臉。
當然,他刻在心里的永遠是‘有奶便是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