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隨即她又產生了一個疑問,于是小心翼翼的試探道:“這么說,爺只是因為于心不安,所以才想著盡力彌補?”
“這個么……”
焦順看了看邢岫煙的神色,知道她多半是猜出了些什么,干脆直說道:“彌補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也是想著,他賈寶玉既然惦記著薛姑娘,自沒有再耽誤林姑娘的道理。”
說著,又正色道:“我實喜林妹妹恩怨分明,又敢作敢為的脾性,更憐她孤苦無依所托非人。”
雖然早就有所揣測,可焦順這互換偷家的做法,還是讓邢岫煙檀口微張,一時不知如何以對。
至于焦順說是喜歡黛玉云云,她也只信了一半,且并不怎么看好此事。
猶豫再三,忍不住再次提醒道:“林姑娘和寶二爺自小便在一塊吃住,這青梅竹馬的情分……”
“正因是青梅竹馬,才傷的更深!”焦順打斷了她的話,義正言辭的道:“我這其實是在救林姑娘的性命,否則這回饒過了寶玉,下回只怕更要加倍傷她的心了!”
邢岫煙聞言,面色卻禁不住有些古怪,訕訕提醒道:“爺,您、您日后不是還要兼祧么?”
寶玉縱然花心,自家這位大爺又能好到哪去?說是半斤八兩也不為過!
“這不一樣。”
誰知焦順理直氣壯道:“林姑娘對寶玉癡心一片,對我卻未必如此深情——都說是情深不壽,既然感情沒那么深,傷的自然也沒這么重。”
邢岫煙聽的一時無語。
但這話雖是歪理邪說,可細想倒也不無道理。
焦順看出她有所松動,忙趁熱打鐵道:“咱們處了這些日子,爺是什么樣的人你也知道,真要是嫁過來,我自然不會苛待了她!”
“老爺太太更是慈善人,憑她是官宦之后,正經的千金小姐,就絕不會為難她。”
“再加上還有你這好姐姐掌家,這上上下下一團和氣的,豈不強過榮國府里那些勾心斗角?!”
這一番話,邢岫煙倒不是不能反駁,可她即便再怎么善良,再怎么聯系林黛玉,屁股也只能坐在焦順身上,又怎好一而再再而三的質疑他?
何況這事兒也確實是賈寶玉挑起來的,焦順以牙還牙、玉釧有仇報仇,也都是人之常情。
于是邢岫煙微微一嘆,無奈道:“爺跟我說這么多,可是要妾身從中做些什么?”
焦順嘿嘿一笑,上前將邢岫煙攬在懷里,耳鬢廝磨著道:“果然什么都瞞不過你,你近來多去看顧她些,等她承了情,再暗中漏些口風——這事兒不妨讓司棋來,她一貫口直心快,失口說出我的心思也不為奇。”
“林姑娘一開始多半未必能接受的了,但至少先給她提供除寶玉外的另一個選擇,然后咱們再潛移默化……”
“再有就是紫鵑、雪雁,她兩個是林姑娘的心腹,若能說的她們倒戈自然如虎添翼——恰好金釧這事兒,丫鬟們最能感同身受。”
“可以讓玉釧時常在她們耳旁埋怨寶玉情薄,再適時拿晴雯舉例……”
“若這法子有成效的話,爺再從司棋、香菱、玉釧當中選一個,抬舉做姨娘——當然,肯定越不過你去——正所謂千金買馬骨,屆時看她們動不動心!”
“這些都不用急于一時,畢竟林姑娘年紀尚小,咱家那院子也還有一兩年才能蓋好。”
聽自家大爺這一番長篇大論,顯然是早就拿定了主意,邢岫煙心下暗暗苦笑不已,知道這事兒是容不得自己推脫了。
既如此,也就只能盡力而為,爭取讓林妹妹心甘情愿的嫁到焦家——若能如此,對林妹妹來說,或許也不失為一個好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