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場景轉換,先前那幾個小吏各領了課題,深入工廠一線召集能工巧匠們展開了攻堅。
經過一番簡練又切實的討論,二十幾個工讀生連推帶拉,弄來許多半真半假的工具器械,刀斧鑿鋸、墨尺漆膠無所不包,咋咋呼呼的操練起來,瞧著熱火朝天好不熱鬧。
不過這對于薛蟠而言,卻是自小就在家中工坊里見慣了的,遠不如方才那番討論精彩。
他轉頭正要詢問焦順,這到底算是個什么戲目,忽聽那臺上山呼海嘯的吼唱起來:
“咱們工人有力量!嘿!咱們工人有力量!每天每日工作忙……發動了機器轟隆隆響,舉起了鐵錘響叮當,造成了犁鋤好耕種喲,造成了槍炮送前方……”
薛蟠為之一愣,重又把目光挪回了臺上,嘴里嘀咕著:“這唱詞好怪,聽著倒像是在喊號子。”
這自然是焦順在剽竊的基礎上,刪減改編出來的——那些工人要解放世界的詞兒,可不敢唱給封建官僚們聽。
他穿越的第一天,就想過要做過文抄公,卻不想直到如今才得了施展的機會。
當然,這首歌即便流傳開,多半也不會有文人雅士認可他的才華,說不定反會成為他粗魯不文的鐵證。
后面的劇情,自然是工部造出了各種器械用具,又千里迢迢轉運到了云貴前線,助朝廷大軍克服了種種艱難險阻——天行健的充氣輪胎也在當中露了一臉,被后勤軍官稱贊說是至少漲了三成運力、減了兩成損耗。
緊接著場景再次轉換,官兵們用匠人們精心打造的裝備奮勇殺敵,直打的粘了胡子抹上面粉的‘洋夷’狼狽逃竄。
再然后,丟盔棄甲的洋夷軍官就向上級抱怨,表示非但手里的火槍不如夏人的好用,吃穿用度方面更是遠遠不及。
幾個被放回來傳話的俘虜,甚至靠著遠征軍士兵好心施舍的補給品,成了敗軍之中受人艷羨的明星。
最后一幕,則是以工人們讀完前線捷報之后,又興高采烈唱起了那首《咱們工人有力量》作為收尾。
隨著劇情逐步推進,薛蟠從最開始的不以為意,越看越是嘖嘖稱奇,越看越是亢奮無比。
尤其是出現戰斗場面的時候,他更是跳著腳加油助威,直恨不能扒了身上的熊皮大氅,沖上臺去和那些‘洋夷’打成一團。
等到曲終人散,他嗓子都喊啞了,猶自連聲對焦順稱贊道:“哥哥這稀罕果然有趣,雖沒什么好聽的唱段兒,可這號子喊的著實夠勁兒!打仗的那幾段也解氣的很,比什么孫猴子鬧天宮都暢快!”
最后他看著臺上收拾道具的工讀生們,抓耳撓腮的打聽:“哥哥,就只這么一出么?怎沒讓他們多排演幾場,咱們也好過足了癮!”
“你當這戲是好排演的?”
焦順笑著解釋道:“我管這叫‘樣板戲’,讓他們回去比照著排演幾出類似的小戲,等年底放假前演給工人們瞧——這忙了一整年,節前總得讓工人們樂呵樂呵,順帶也給他們鼓鼓勁兒。”
“這個好、這個好!”
薛蟠激動的直拍大腿,嚷道:“這樣板戲比旁的都好看,要是那打仗的事情再仔細些、激烈些,就更好了!要我說,最好弄幾桿真槍,噼里啪啦的那才叫過癮!”
這貨真是……
焦順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嘴里卻捧場道:“真槍是夠嗆了,弄些炮仗烘托氣氛倒還容易——薛兄弟是此中高手,南北腔調都聽慣了的,不妨幫著指點指點。”
頓了頓,又指著后面兩個正交頭接耳的大廠官吏道:“旁的地方不好說,兵工廠排戲時多弄些戰斗場面,倒也恰如其分。”
“這、這如何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