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也是詫異的掃了眼湘云,仿佛直到今日才認識她似的。
邢岫煙見狀,便道:“這有什么,正所謂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既然湘云妹妹喜歡,或差人去我家里取、或干脆到我家里玩兒都使得。”
“哪姐姐現在就讓人去……”
史湘云聞言一喜,就想讓邢岫煙差人取來。
“你這糊涂鬼!”
薛寶釵連忙攔住,指著邢岫煙的肚子道:“眼下這天道,若漸漸積起雪來,你我倒沒什么,邢妹妹滑上一跤卻如何使得?”
說著,又問邢岫煙:“不知妹妹家中可還方便?”
“方便、方便的!”
邢岫煙忙道:“老爺和我們爺都要晚上才能回來。”
眾人遂決議,要去焦家做客打牌,也省得邢岫煙再奔波。
史湘云因瞧賈寶玉失魂落魄的,又單拎了他出來,說寶哥哥是敗興的,需由襲人、麝月替他才是。
賈寶玉倒也不爭辯,仍是時不時偷眼去看黛玉,對上目光之后,又似燙了眼睛一樣慌張避開。
一路無話。
等到了焦家之后,湘云探春兩個就張羅著鋪開牌局,八個如花似玉的女子圍成一桌,雖心思各異,但在她二人的引領下,也都漸漸放開了襟懷。
一時玩兒的興起,連午飯都是在焦家吃的。
因焦家灶上伺候不過來,還專門去寧榮街點了一大兩小三桌席面。
眼見酒足飯飽,探春又催促著繼續開局,不想玉釧突然歡天喜地的尋了來,指著外面道:“大喜啊姨娘,今兒皇上巡視工部,單賞了咱們爺一件飛魚服,爺差人來問尺寸,說是要趁早報到禮部,領了對牌也好在年前趕工出來!”
若換了旁人,想要五六日里趕出一件飛魚服來,只怕是難如登天,可焦順這個工部大總管來說,卻又算不得什么難事。
卻說聽了這番話,焦家人自都是大喜過望。
余者的反應卻是各有不同,林黛玉替邢岫煙高興;寶釵、湘云、惜春事不關己;探春一面艷羨,一面忍不住側頭去看寶玉;迎春則是低垂了眉眼,一臉的黯然神傷。
“你讓栓柱等一會兒,我去寫下來給他。”
邢岫煙說著,又吩咐香菱:“快去堂屋稟告太太,傍晚祭灶時也要再添些貢品才是。”
等玉釧、香菱各自領命,她急從里間取了文房四寶,當眾寫下了焦順的尺碼,正要讓人給栓柱送過去,忽聽有人詫異道:“咦,這個麒麟鎮紙怎么瞧著有些眼熟的樣子,好像曾在誰身上見過?”
回頭看時,卻見林黛玉正捧著一只金麒麟,在那里冥思苦想。
看清楚那金麒麟的模樣,寶釵眼泛異色,探春也是若有所思,偏兩人又都心照不宣的保持了沉默。
只賈寶玉愣神片刻,脫口叫道:“這不是湘云妹妹貼身帶著的那只么,卻怎么到了焦大哥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