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探春目不斜視的繞過自己,先一步走出了堂屋。
焦順也忙緊隨其后,在守門仆婦和彩霞彩云探究的目光中,亦步亦趨的順著游廊繞行。
等到了轉角處,兩人不約而同的放緩了腳步。
焦順悄聲道“你們母女和馬道婆的所作所為我已盡知,且備了后手在外,倘若我出了什么差池,保管一日之內傳遍京城”
他著重點出母女,就是為了試探探春是否早就知情。
不想探腳步先是一頓,隨即又重新邁開步子,頭也不回的道“老爺惱的是太太暗地里不檢點,便查清楚了中邪的事兒,多半也不會讓太太重新掌權,太太既不能重新掌權,查清此事對焦大哥又有什么好處”
因為原著遺留的印象,焦順早就知道這小姑娘不是個好相與的,可到底怎么個不好相與法,今兒卻是頭回得見
她竟半點未曾替自己分辨,反而為焦順剖析起了利弊。
而這一番話堪稱直指核心,焦順當初也正是基于這個判斷,才完全沒有摻和此事的興趣。
只是
焦順正要再說些什么,廂房里突然有人探出頭來,看到二人一前一后的走在游廊里,便迎上來呵斥“你這死丫頭,方才到底”
“住口”
探春毫不客氣的打斷了母親,咬牙切齒道“姨娘若不想咱們母子三人死無葬身之地,就先把嘴閉上”
趙姨娘聞言一愣,隨即卻一手叉腰抖落著帕子叫道“好啊,你威脅起你娘”
“馬道婆。”
眼見趙姨娘直到這時候還鬧不清楚狀況,只顧著沖女兒撒潑,焦順一面道出關鍵詞,一面心下腹誹,這母女倆可真是歹竹出好筍
趙姨娘又愣了一下,有些慌張的反問“什、什么馬道婆”
不等焦順再開口,探春又沉聲補充道“母親和那馬道婆做的好事,焦大人都已經知道了”
趙姨娘這下徹底懵了,兩腿一軟就癱坐在地。
好在探春手疾眼快的扶住了她,淡然道“姨娘若不想鬧的盡人皆知,最好先克制些。”
說著,先往不遠處廂房里掃量了一眼,又回頭對焦順道“此處此時都不是說話的所在,明兒我和母親再給焦大哥一個交代,可好”
焦順的目光在這母女二人身上打了個轉,心知事到如今自己就算想要罷手,她們只怕也信不過自己。
要么直接翻臉,要么就只能接受這所謂的交代了。
而翻臉的機會方才又已經錯過了
當下他言簡意賅的問“何時見面何處見面”
賈探春敏銳的捕捉到了他眼底驟然升高的溫度,細一想,臉上登時浮起羞憤之色。
但她雖將銀牙咬的咯吱作響,半晌之后仍是給出了答復“我娘舅趙國基前兩天病了,明天下午我和母親過去探視,屆時焦大哥可從后門入內詳談”
焦順點點頭,隨即高聲道“世叔又醉倒了罷罷罷,那我還是改日再來吧。”
說著,沖兩人微微一禮,轉身揚長而去。
直到焦順走遠了,趙姨娘才稍稍緩過勁來,拉著女兒慌急的追問“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
“噓”
探春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指著西廂道“先把老爺安置妥當了,咱們再找個僻靜處說話。”
趙姨娘早被嚇的六神無主,自然是女兒說什么就是什么。
且不提她們兩個回到廂房,如何安置酩酊大醉的賈政。
翻回頭再說王夫人。
她沖進臥室便撲到床上嚎咷大哭起來,卻原來方才探春在她耳旁說的是,賈政酒醒之后聽聞焦順來了堂屋,一時疑心大起,這才急著找焦順回去。
王夫人先前雖也覺得不妥,卻萬沒想到賈政會疑心自己和焦順
都說是一日夫妻百日恩,這半輩子的夫妻,卻竟連半點信任都沒有
況且之所以鬧出那等風波,究其根底也是因為賈政一味偏寵小妾,自己為了想要重修舊好,才會向妹妹討了那些東西。
現如今他不聽自己辯解,整日把自己軟禁在家也就罷了,竟還把自己當成了水性楊花人盡可夫的蕩婦
這夫妻
真真不做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