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長對袁朗所說的,幾乎全都表達了贊同。聊了一會兒,他邀請袁朗出去走走,邊走邊聊。
不一會兒,他們走到了一處訓練場。
教官說著非常生硬的漢語,正教著一群八路軍戰士,使用擲彈筒。
袁朗只是路過聽此人說了兩句話,一雙銳利的目光便盯住了他:“日本人?”
“不用緊張,他叫橋本一郎,是我們反戰同盟的同志。”旅長解釋道。
反戰同盟袁朗是知道一些的,是一些八路軍俘虜的日本人,組建的一個聯盟。
旅長說:“橋本一郎是受傷被俘的,我們給他治好了傷,還準備放他回去。
他自己卻不愿意回去了,知道侵略戰爭的不義,要留下幫我們做事。
咱們軍隊中原來會使用擲彈筒的人不多,他是個不錯的教官,教會了許多戰士。
為咱們八路軍的抗戰事業添磚加瓦,做出了一定的貢獻。”
雖然沒有明說,但是袁朗也聽出來了。這是在告訴他,不要以偏概全。
日本人當中也有好人,不全是禽獸。
袁朗對此也不發表看法,他當然知道,以種群來劃分好人壞人,那實在是太偏頗了。
跟臭名昭著的德三,一個德行。
遠了不說,就說中國人也有好人和壞人。有拿起武器為了民族為了國家反抗侵略者的,也有帶路黨給敵人做狗的狗漢奸。
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是很愚蠢的。
旅長解釋過便沒有再說,領著袁朗繼續轉悠。
在一間教室,又看到一個漢語說得極為生硬的日本人,正在教一些戰士日語。
旅長又解釋說:“那也是反戰同盟的人,教咱們的戰士日語。之前,在陣地上用日語喊話的那個戰士,日語就是他教的。”
在野戰醫院,他們又旁觀了一臺手術,手術刀用的極為流利的主刀醫師,經旅長介紹說,也是一個日本人。
袁朗一直沉默著,今天的所見所聞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在此之前他完全沒有想到,會有那么多日本人在八路軍當中。
他們都是心甘情愿幫助八路軍嗎?
漫步在村中小路上,旅長淡淡的說:“其實,許多日本人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尤其底層的士兵,他們當中很多都是被迫參軍,為統治階層賣命。
新兵到了部隊以后,便會被老兵毆打,經常扇巴掌。
新兵只能熬著,熬成了老兵就能欺負下一輪的新兵。
再有,就是在打仗的時候,把怨恨憤怒宣泄在他們的敵人身上。
日軍的殘暴,其實很大程度,是在他們軍隊那個體系里面,被渲染出來的。
我們俘虜了很多日軍,大約兩千多人吧,在了解我們的政策以后,大多數人都不愿意回去了,
留下來參加了反戰同盟,為我們的抗擊侵略貢獻了一份力量。”
袁朗沉默了片刻,他一直以為繳槍不殺是一種政治口號,能瓦解敵人的抵抗力量。
沒想到,還能把俘虜化為己方的力量,為己方做貢獻。
“那……你認為我不該殺那個小鬼子嗎?”袁朗問。
旅長搖了搖頭:“不,我認為你該殺。那個小鬼的手上沾滿了死難鄉親們的鮮血,又是在戰場上,殺他是應該的。
我要跟你說的,是以后不要那么沖動。有些日軍當中的基層士兵,他們也是被迫參軍的,可以俘虜了轉化為我方的力量。
這對敵人的士氣也是一個巨大的打擊。你說呢?”
袁朗用力的點了點頭,“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