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靖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他病了?!
“你,有點發燒。”
她也知道自己是在說廢話,韓豫的額頭燒得這么厲害,他能沒有感覺嗎?可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無助地看向房門,心里猶豫要不要和薛稚商量一下。
但很快她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因為韓豫握住了她的手。
雖然他燒得厲害,意識逐漸模糊,噩夢又導致他情緒險些失控。可就在他陷入更深的恐懼之前,他抓住了裴靖。
“你不希望薛稚知道對嗎?”裴靖確認了一下,韓豫沒有反對。
那就是真的了。
他現在的情況不太好,他不希望身邊的任何人知道,包括薛稚。
裴靖腦子里亂成了一團。她很快做出決定,要幫韓豫。
下定了決心之后,她輕輕搬起韓豫的頭,將枕頭放在他的腦后,為他整理好蓋在身上的被子。然后去倒了水過來,扶起韓豫,又將水送到他嘴邊。
“......你放心,我就在這兒看著,不會讓人進來打擾你的。你先休息,養好身體再說。”
裴靖手忙腳亂的收拾好一切,將床幔合攏,自己則站在床邊守著。
韓豫沒有回答。
不過他看到裴靖的身影就站在那里的時候,頓感安心才又閉上了眼睛。
異常強烈的心跳,似乎在感應在屋子里的另一個人時,也逐漸恢復了正常。那個困擾他多時的噩夢,在看到她以后,也不像原來那般可怕了。
裴靖......
他在心里暗暗重復著她的名字。
回想起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樣子。
她穿著那么大一件斗篷站在李府的前庭,其實只看到她的背影時,韓豫就已經知道她是個女人了。
可是沒想到,她的身手也不差。趁他不備竟然從他手中奪劍,還挑斷了他的腰帶。
睡夢中,那長而幽閉的地宮甬道,也好像燃起了燈火一樣,明亮而溫暖。
他漸漸安心,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然地笑意。
裴靖可累得夠嗆。
等到床幔里的人逐漸睡去,氣息也慢慢平順了,她才悄悄松了口氣。在一旁找了把椅子,擋在了門口,她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打了個哈欠。
困意一點點的浮現。
熬了一天一夜,又還要守著韓豫。
什么老道,什么借命......通通都顧不上了,就算是天大的事情也要先放一放。她實在太累了,這么耗下去,人會死的。
第一次頭重重垂下的時候,她還能強打起精神坐直了。
看向床邊,韓豫已經睡著了。
第二次,第三次......她終于撐不住了,坐在椅子上打起了瞌睡。
天黑了。
已經不知道多少次路過韓豫門口,想要打探情況的薛稚,又一次無功而返。
自從裴靖進去以后,就聽不到里面的動靜了。
究竟發生了什么?
不過,隨著薛稚離去的腳步聲,韓豫醒了過來。他很快就察覺到房內另一個人的呼吸聲,起身一看,居然是裴靖!?
她就這么拿了把椅子擋在門口,坐在椅子上睡了一天?!
裴靖睡得正香,完全沒有發現韓豫已經醒了。并且站在她面前,盯著她肆無忌憚的睡相觀察了半天。
先是蹙眉無奈,隨之一笑。
還從未見過哪個女人像她一樣的,敢在一個男人的屋子里呼呼大睡。
她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