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太,家兄氣色如何?”先是姜鼎雄焦急發問。
“貧尼適才切脈,細察脈象,大致可以判定令兄病因乃是近來氣溫驟降,令兄保暖不及時,加上先天陽氣虛衰,導致寒毒滯留經絡筋骨,白晝潮熱,中夜盜汗,而后每日心神不寧,食欲不振,乃至終朝神倦形憊,日益虛弱。”了因師太輕聲細語道。
姜鼎雄嘆息一陣,道:“家兄經過許多名醫診斷,他們都是如此說法,只是這些日子,不知服了多少人參養榮丸、十全大補湯,依然羸弱如故,不知師太……”
了因師太淡淡地道:“太醫用的藥,也并不算錯,只是令兄體質太虛,所謂虛不受補,徒然投以大補之劑,乃治標而不治本,體內既不能承受,自然會蒙受其害,以致令兄的體質愈來愈見瘦弱,焉能奏效?”
姜鼎雄聽得雙眉緊皺,頻頻點頭,道:“家兄一直被庸醫所誤,聽了師太這番高論,足見高明,不知師太有何診治妙方?”
“貧尼未到姜府之前,早已替令兄配制好了三顆藥丸。”
隨著話聲,了因師太轉身從案上取過藥箱,隨手打開蓋子,取出三顆胡桃大的蠟丸,接著說道:“令兄此時先服一丸,須用黃酒送下,此后每日午飯后半個時辰服用一丸,三日一療程,貧尼保證藥到病除。”
姜鼎雄大喜,接過蠟丸,感激地道:“多謝師太。”又回過頭吩咐身后的管家,“敬文,去拿一盞黃酒來。”
管家答應一聲,即刻從書房里間,斟了一盞黃酒送上。
姜鼎雄捏碎蠟丸,里面是糖衣包著的一顆淡褐色的藥丸。
他佝僂著身軀,在姜鼎鴻枕邊輕聲喚道:“大哥,把這顆藥丸服了吧。”
姜鼎鴻擁被僵臥于軟榻之上,燭光隨風搖曳,將他羸弱的影子拖得老長。
他緩緩睜開眼睛,赫然可見眼袋黑腫,法令紋也較以往深刻許多,嘴唇微微蠕動,想說什么卻并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姜白芷幾步搶上前,從二叔手里奪過藥丸和酒盞,直直跪在榻前,遞到父親嘴邊,“爹,芷兒喂您。”
瞧見父親這般病懨懨的老態,姜白芷心疼得緊,眼角閃動著晶瑩淚光,帶著一絲哭腔道:“爹,您張嘴,喝了藥就一定會好起來的。”
姜鼎鴻艱難地撐起上眼皮,歪著頭,凝睇著女兒,然后順從地將嘴巴張開一線。
姜白芷忙將藥丸從那微微啟開的縫隙間塞入。
一旁,了因師太輕聲叮囑道:“姜老爺,這藥丸你要在口中慢慢嚼爛,再和酒吞服才可。”
姜鼎鴻攢攢眉,喉頭上下滾了滾,姜白芷會意,替他向了因師太問了:“苦不苦?”
了因師太微微一笑:“良藥苦口利于病,貧尼這藥丸入口雖苦,但只要多嚼幾下,就可回甘。”
姜白芷勸道:“爹爹乖,快些吞了吧。”
姜鼎鴻苦著臉,眉間擰出川字紋,咀嚼了幾下藥丸,果然入口奇苦,但慢慢覺得舌尖泛出一些甜味,這就和著黃酒一并吞了下去。
這一盞陳酒下肚,蒼白的臉上,頓時飛起了一片紅暈。
了因師太始終盯著他的臉色,看他此時臉上漸漸轉紅,便問道“大人是否覺得臍眼之下正在逐漸發熱?”
姜鼎鴻閉眼,仔細感知了一會兒,點點頭。
了因師太對姜白芷道:“請讓令尊坐起來。”
姜白芷依言,和二叔齊心協力,將姜鼎鴻扶起,抽了個鵝絨枕墊在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