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殷子胥剛起床,華清正在房內伺候他更衣,見有個小姑娘不由分說地擅闖進來,又驚又氣,一瞧是蕭籽術,更怒不可遏,提溜著兩條膀子就要把人趕出去。
蕭籽術一彎腰,身形像滑溜溜的泥鰍似的,飛快從他腋下鉆過去,沖著殷子胥直嚷道:“世子,請把四名被害人的艷詩拿給我看一下。”
殷子胥揉了揉沉重的眼皮,直打著呵欠,一副沒睡飽的樣子,頭也未抬起,慵懶地道:“你不是都看過了嗎?還看啥?”
“前三封我沒有仔細看過,而且我懷疑第四封信柬有問題。”蕭籽術急切道。
殷子胥一雙眼半睜半閉,說話腔調仍是懶散的,“能有什么問題?不都是奉昶寫的么?”
“不一定喔。”蕭籽術懶得與他磨嘰,走過去張開雙臂用力將他搖醒,“案子有新發現了!”
殷子胥聽了她的話,霍然睜開眼,精神大振,困意全消,連忙吩咐華清:“去拿信柬來。”
蕭籽術將前三首艷詩并排放在桌面上,手里握著燕驚塵死時留下的艷詩,瞪大眼珠與這三首詩逐一比對。
筆跡雖然貌似一模一樣,不過,她果然還是發現了其中的一些細微差異。
“怎么了?”殷子胥穿戴整齊,推動輪椅湊過來問道。
“正如我所料,第四首詩是兇手偽造的。”蕭籽術放下素箋,面色有幾分凝重。
“這么說,殺害燕驚塵的兇手,果然不是奉昶?”殷子胥雖早有預料,但眼下聽了她這番話,兀自大吃一驚。
“當然不可能是奉昶!”
蕭籽術十分篤定,深深地吁了口氣,目光幽幽地望向窗外,“因為,奉昶已經死了!”
“什么?死了!”由于過分震驚,殷子胥的聲調頓時變了,有些尖,差點破了音。
蕭籽術閉了閉眼,將腦中所有線索串聯在一起,這宗橫貫十年之久的連環殺人案的真相漸漸隨之浮出水面。
所有疑惑都解開了,真兇是誰,蕭籽術心中已有了定數。
“籽術,等等,就算兇手不是奉昶,你如何能斷定他已經死了?還有,第四首詩究竟有何異常之處......”
殷子胥還有許多問題想問,蕭籽術卻擺擺手,阻攔他說下去:“世子,我們明日就去衙門一趟,屆時我自會向府尹大人稟明一切。”
第二天晌午。
衙門后堂,議事廳。
皇甫震宇正襟危坐,先是瞅了一眼剛派人從義莊搬回來的棺木,里面所盛正是燕驚塵的尸身,然后環顧階下兩旁,見眾捕快衙役都已聚齊,卻唯獨少了梁杰一人。
“梁杰呢?哪去了?”皇甫震宇眉頭緊鎖,厲聲問道。
楊威慌忙近前,跪稟道:“大人,梁捕快已向衙門鄭捕頭告了一天假,說是回鄉探親去了。”
話音剛落,二級帶刀捕頭鄭昊立馬出列跪稟:“大人,梁杰今日一大早請完假便走了,是以屬下還未來得及向大人請示。”
皇甫震宇聞言一驚,不由得看向蕭籽術。
蕭籽術面色沉靜,并不感到詫異。
她早已料到梁杰必然會離開衙門,因為今日,正是凌禪遇害五周年的忌日!
蕭籽術抬眸,迎上皇甫震宇的眼神,微微一笑,道:“我已拜托聶師父幫我去跟蹤梁杰,大人不必擔心,他跑不掉的。”
皇甫震宇這才放心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