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昶已死,凌神醫慘死的大仇被他的孫兒報了,玉金蟾也物歸原主,雖然凌疾在牢里咬舌自盡,不免令人哀惋,但好歹也死而無憾了。
如今,我的確也該離開此地了!
只是忽然間,她卻又莫名地生出一種想要回蕭家村看看的沖動,但這種沖動,很快就被理智給壓制住了。
她雖然十分想念家里的哥哥和阿爹阿娘,但自己尚沒有找到親生父母,自己的身世尚沒有查清楚,此番若就這么一無所獲地回去了,當初下山之舉也就變得毫無意義了。
忍忍吧,只要回到姜府,盡快博得姜大首輔的歡心,然后借助他的勢力與人脈,把所有問題都調查明白之后,自己也就可以沒有任何遺憾地回歸蕭家村,與家人團聚了。
蕭籽術在心里努力作了一番斗爭,終于成功說服自己。
抵達月梨鎮的時候,天已經肉眼可見地黑了下來,烏云密布。
雷聲隆隆大作,響起了快要下暴雨的前奏。
馬車四平八穩地停在了順豐客棧門前,一下車,便有個小二把白毛巾熟練地往肩上一搭,忙不迭地跑過來,堆著滿臉殷勤的職業假笑,哈腰問道:“幾位打尖還是住店?”
“住店。還有沒有空房?”聶茯苓眉梢微揚,淡淡地道。
為了不被旁人認出,惹出不必要的麻煩,她此刻與蕭籽術一樣,都換上了之前殷子胥特意為她們準備的兜帽斗篷。
“有,您們快請進。”
殷子胥被聶茯苓推著,一面隨小二進入客棧,一面抬眸問道:“貴店今日下午可有位姜公子入住?”
“有。難道你們就是姜公子的朋友?”小二驚喜道。
“不錯。”殷子胥微微頷首,道:“請問他住在哪間房?”
“就住在二樓的天字一號房。姜公子辦理入住的時候,額外將隔壁的二號三號房也都包下了,說是為朋友預訂的,原來就是你們啊。”小二說著,將三人帶引到了二樓。
殷子胥行動不便,聶茯苓兩手舉起輪椅,一溜煙扛了上去,連氣都不帶喘的。
蕭籽術在后面眼睜睜瞧著,不禁暗嘆:聶師父真不愧是練家子,竟有如此拔山扛鼎的可怕力量,難怪會培養出姜白芷這般異于常人的臂力來。
一行人徑直往天字一號房而去,殷子胥要了另外兩間房的鑰匙,賞了小二幾兩碎銀,揮揮手,便打發他退下了。
房內的姜云昭聽到門外的動靜,知道是殷子胥他們來了,便放下手中的木雕,起身去開了門。
“錦熙兄,好久不見。”姜云昭低了低身子,沖著剛作勢要敲門的殷子胥拱拱手,粲然笑道。
殷子胥將頓在半空的右手收回,與左拳一碰,順勢還了一禮,含笑道:“彥卿,別來無恙啊。”
“無恙無恙。”姜云昭發出一陣爽朗的大笑,直起上身,目光在殷子胥背后的蕭籽術和聶茯苓臉上脧巡了片刻,尤其當定格在蕭籽術臉上時,適才的笑容很明顯地僵了一僵。
蕭籽術擠出一個還算標準的笑,乖巧地朝著姜云昭福了福身子,低低地喚了聲:“二哥。”
“嗯。”姜云昭由鼻孔里不冷不熱地漫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