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瞻濃眉一蹙,被身旁的捕快強按肩頭,坐回到原來的座位上。
“你之所以要將生姜片遺留在現場,正如你當初所言,章夫子平時并不喜歡吃生姜,因此都會特意將生姜片挑出來扔掉,你與他關系密切,自然了解他這個習慣,所以,你給他買的那份晚餐,里面并沒有放生姜片,而你之后預訂戌正時送來的那份晚餐,刻意要求廚師加了生姜片。
章夫子整日躲在房里,足不出戶,自然是不可能會特意下樓將生姜片連同垃圾一起丟掉,再加上客棧每日都是統一在傍晚清掃,因此,如果捕快在房間搜到了生姜片,就會潛意識地認為章夫子昨晚所吃的正是放了生姜片的那份晚餐,否則,就有可能會懷疑他昨晚所吃的是其他食物。有了這種顧慮,你才會在來之前趕緊切了新的生姜片丟在現場,作為證據。”
顧瞻一時語塞,但很快又恢復了鎮定,大聲爭辯道:“就算一切都如世子所言,但這種把戲誰都有可能會耍,比如薛文松,他也一樣是章夫子的學生,肯定也一樣知道夫子不愛吃生姜的毛病。世子憑什么斷定就是我做的?”
“我......”殷子胥聞言,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頓時啞火了。
對啊,憑什么就判斷一定是顧瞻干的呢?
殷子胥默默低頭,左手搭在眉梢,遮住了自己尷尬的表情,悄悄別過臉去,沖蕭籽術擠眉弄眼,使了個趕緊救場的眼色。
蕭籽術接收到他求助的信號,噗嗤一笑,俏皮地眨了眨右眼,然后側過身對邢煜參道:“邢捕頭,快把章炳元的驗尸報告呈給世子過過目。”
邢煜參依言照做。
殷子胥雖不懂蕭籽術葫蘆里賣的是耗子藥還是跳蚤藥,還是滿腹狐疑地接過了驗尸報告仔細一看,頓時好似醍醐灌頂,豁然省悟。
“顧公子,本世子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兇手除了你真真再無第二者了。”殷子胥在顧瞻眼前晃了晃那張驗尸報告,自信滿滿地道,“這就是鐵證!”
“世、世子何出此言?”顧瞻莫名感到有些心虛了。
“根據驗尸房的尸檢報告,章炳元胃里殘留的食物除了之前邢捕頭說過的那幾樣之外,還有腌咸蘿卜和豆腐乳這兩類醬菜。”殷子胥一字一頓地道。
“那是我特意叮囑后廚加的配菜,因為夫子挺喜歡吃,所以......這,又能說明什么?”
就這?這算哪門子的鐵證?
顧瞻不禁松了口氣,暗暗發出一聲冷笑。
可殷子胥接下來的一句話頓時就令他不淡定了,如坐針氈,如鯁在喉,如芒刺背。
“你應該還不知道吧,本世子今天中午問過昨晚上負責給章夫子燒菜的廚師潘嘎子,他跟我說,他當時因為太忙,忘了加腌咸蘿卜和豆腐乳!”